“老爹,我是从哪里来的啊?”
“……”
“咳咳——”瘦弱的男人没忍住咳嗽了两声,停下了手上的木活,一脸无奈地看向身边蓬头垢面的男孩,说道,“为什么现在问这个问题?”
“好奇喽,你又没老婆,我要么是你捡回来的,要么是你有丝分裂出来的,十年了,好歹给你儿子个解释啊。”
“解释?解释有什么用,难道我说你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你就真……”
“那就是吧。”
“……那样,或许也不错。”
谈话间,男孩只是专注于手上的活计,对于男人的胡言一口应承下来,二人不知为何双双陷入了沉默,黄昏中,这一对陌生的父子飞速完成着手中的木工活,两幅近乎一模一样的粗糙棺椁很快成型。
是,男人是开棺材铺的,哪怕在这么个草芥人命的末世中,棺材什么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奢侈品,原料的获得本就艰难,更别说买家也只有内城那么一小撮念旧的老人,做这种买卖简直就是入不敷出。
男人一直以来都是依靠祖上的积累延续着这门手艺,但到了现在,无论是家底,亦或者是他自己的身体,都已经消耗到了尽头。
很明显,他不是一个好父亲。
“咳———”伴随着三两声带血的咳嗽,男人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丝,苦笑地摇了摇头,开口道,“漱儿……你恨我吗?”
“……”
“想去恨,却又不太恨得起来。”
“为什么?”
“如果你是我的亲生父亲,那我可能会对你不负责任的行为嗤之以鼻,对你抛妻弃子的冷漠感到恨之入骨……”白漱顿了一下,随手揉了揉眉心一处黑色的,火焰一般的印记,这才缓缓开口道,
“可你……本就没有那样的义务,能在这末世拉扯一个陌生人十年之久,我觉得已经足够了不起。”
“况且,我也不讨厌做棺材这门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