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冷的月光照在屋里,此时老妈老爸的脸已经完完全全的变了,脸上不再有担心我的目光和疼爱的笑,老妈还是静静的躺着,满脸的毛开始慢慢变长,嘴也在慢慢的变尖,微闭的眼睛瞬间张开,血红血红的,嘴角微微上扬,一滴滴血顺着嘴角流淌出来,枕头上被血墨染开一片。屋子里渐渐的明亮了,此时老妈那满嘴嗜血的模样充斥着我的眼睛,什么都忘记了,张嘴嚎啕大哭,老爸那边也开始淅淅索索的背着我坐了起来,不知道他在鼓捣什么东西,时不时的低头像是在撕咬,刺耳的咀嚼声让我浑身都在颤栗,周围还有好多好多毛茸茸的东西在来回的跑着,嘴里偶尔发出又尖又细的声音。我能感觉到自己小小的心脏在不断加大“砰砰砰”的动率。我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我开始盼着门口的老太太出现,她一出现,我就能看见真正的老爸老妈了,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原因,她却一直都没有出现,慢慢的,我觉得我好累好累,就在我想闭上眼睛时,一道黑影就像变戏法似的来到了我对面,我以为是那个老太太,猛的把眼睛睁开看去“啊~哇~”的一下,我开始手忙脚乱的想往后挪,老爸的脸此时正对着我,手里有一个血呼啦叽的肉团,满嘴的碎末,血还在往下滴嗒滴答的流,嘴里发出“呵~呵~呵”的拉长音对我笑。
就在我以为我要完蛋了,“嘭”的一声,靠窗户的衣柜上出现了一只火红火红有半个羊那么大,蓬松的大尾巴骈在身前,尖尖的嘴也在笑着,但是它的笑却让我感不到害怕,心脏也不那么跳的疼了,它就那么蹲在柜上,“嗖”的一声,老爸的身体里也跑出一个黑影,下一秒就立在了它的对面,比它小一圈,浑身棕色,呲牙咧嘴的低低嘶吼着。老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抓着我的手,很凉,还在渐渐的加重力气,我想抽回手,却怎么也抽不回来,我又开始挣扎起来,偏头瞅向后来的那只大动物,它正在和老爸身体里出去的那只对视着,也在呲着尖尖的牙齿,毛毛的脸也很是狰狞,眼睛也是血红色,可我就是对它不害怕。脑袋里突然的就想往它身边跑,挣扎的力气就大了起来,我用力的用手掰着老妈那铁钳一样的冰冷大手,但就是挣脱不开,在我不断的挣扎中,屋子里的小动物不见了,老妈的脸也渐渐的变回来了,就连老爸那带着碎末和血的脸也变了回来,我不知道是真的老爸老妈,还是假的老爸老妈,还是在挣脱,老妈的脸上出现了泪痕和焦急的紧张,老爸也是一脸焦急的瞅着我,我知道我又回到了现实里,老妈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往地下跑,所以一直都是紧紧的抓着我的手。
我撇头看了看柜,它俩还在,我抽抽搭搭的抬起一只手指着柜子:“有~有~东西……”还没等我说完,“啪”的一下子一个剪子就飞了过去,正好砸在了棕色动物的爪子上,只见它一个闪身就不见踪影,凭空消失了,而那只火红火红的大动物扭头冲我人性化的笑了笑,也不见了。院子里传来大黑子的低低吼声和它跑远的声音。原来刚才是老爸看我指着柜子说有东西,情急之下拿起旁边的剪子撇了出去。
老妈看我又不动了,满脸的眼泪轻轻闭上眼睛,一把抱起我就哭了起来:“孩子要是没了,我也就不和你过了!”
老爸知道这回是他自己的错,也不敢吱声,默默的卷了颗烟。为什么说老爸知道他自己错了呢,是因为白天老爸老妈带着我在碾道那里压黄豆面时,老徐头的老婆子看我面黄肌瘦,两眼无神的靠着墙边堆微着,对老妈他们说:“这孩子是不是六子晚上出去玩带了不干净的东西回你家了,要不这咋干看病吃药不好呢!而且晚上还一直哭……要不你找王树荣给看看吧!”
老妈听完,也是浑身一震,可不就是,自从老爸那回从汪山家晚上喝完酒回来,第二天我就开始闹了。老妈红着眼睛瞪着老爸。老爸也想到了,不仅想到了,还突然想起了那年在老姑家那个老李头对他说的话:往后晚上少出去。但是他不敢说,那会儿我病的已经很严重了,村里的人和亲戚都觉得我可能活不了了。这要是说了,老妈是百分百的不和他过了。
下午的时候,老妈和老爸已经说好了,第二天就去杨子家找王姑给我看看。谁成想,今天晚上我却比每天都严重……
一夜无眠,天刚亮,老妈拍拍被窝里的我,想叫我起来穿衣去王姑家,可是老妈无论怎么拍,我就是不醒,嘴里嘟囔着:“……荣……荣……荣”老妈后来说,当时给她吓得不行了,我嘴里一直说着好多好多这个荣,那个荣。也不烧,但是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
“还不找三姐去……!”老妈边哭边拍着我的冲着老爸说嘶声的喊。
老爸也是吓的六神无主了,顾不上穿鞋就往三姨家跑,我能感觉到外面发生的事儿,但是眼睛就是睁不开,眼皮很沉很沉,浑身难受无力,感觉空气不够用,能听得见大黑在门口哼哼唧唧的。
不一会儿就听见三姨带着哭腔的声音:“亚波咋啦!我摸摸……”
一只温暖的大手敷在脸上,还有身上,有湿湿的水滴打在脸上。
“三姐,你快帮我看看亚波咋不动弹了……”老妈的哭声在屋里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