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天色已经蒙蒙泛亮。

陆远还是没什么困意。

便前往县城门口去转转。

顾清婉已经带人架设好了粥棚。

并且熬上一大锅，带有新鲜泥土芬芳的精白米粥。

虽然粥中掺了泥沙，看着有些扎眼。

却还是有数百号老幼妇孺，坐在周围喝得香喷喷。

一边喝，一边还赞不绝口。

“咱们有多久，没喝过这么稠的粥了？”

“世子爷仁义啊……”

陆远不紧不慢从这些人面前走过。

欣然接受着他们的赞美和感激。

突然，路过一名老太太面前停下脚步。

这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正就着自家腌的咸萝卜，香甜地喝着粥。

正是先前，他们初来聊城县时的那位老妪。

“老人家~”

陆远背着手，笑呵呵道，“这粥，香吗？”

老妪认出陆远，老脸瞬间满是羞愧。

“香，香！”

“多谢世子爷，施舍给我们这么好的粥。”

“老身当初，误会您了。”

“老人家，不必道歉。”

陆远淡笑着摆了摆手。

“在没有真的吃到嘴之前，任何承诺都只是画大饼。”

“这一点，我极为理解嘞。”

“不过，我倒是有些事情，想问一问你嘞。”

老太太立刻放下粥碗。

“世子爷请问！”

“先前你说，这半年来皇城派来了不少人。”

“却什么都没做，便直接离开了，对么？”

“是啊。”

老太太点了点头。

“那些官来了之后，和县老爷喝了几顿酒。”

“然后便怎么来的，怎么回去，连看都未看我们一眼。”

“还是世子爷您宅心仁厚，管我们这些小民的死活……”

陆远哭笑不得，您先别急着拍马屁行不？

他面露正色问道，“老太太，那你可否记得。”

“这些皇城的官，都长什么模样？”

“这……”

老太太顿时面露难色。

“老身一介草民，岂敢和这些大官搭话？”

“只是远远地望上一眼，实在看不清长相。”

“不过……”

“我记得三个月前，来过一个人。”

“那人个子奇高，起码得有九尺往上。”

“而且身边的随从，也多是女人。”

“和世子爷您，倒是有几分相像。”

说着，老太太顿觉语失，面露惶恐，立刻就要跪地求饶。

陆远摆了摆手，没有过多计较。

便直接转身离开，省得打扰这些灾民继续喝粥。

一边走着，他心中暗暗若有所思。

故意制造干旱，骗取朝廷的赈灾粮款。

一个区区聊城县令，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和野心。

他不过是一个最外围喝汤的小喽啰。

背后，必然还有一条长长的贪腐链。

在这条链的后方，才是那群吃民肉，喝民血的败类。

所以，陆远才向那老妇人打探线索。

虽然只打探到个子奇高一个信息。

但也绝对够用。

在这个时代，老百姓连饭都吃不饱。

即便是官宦皇族，营养也非常匮乏。

像是自己的皇爷爷永乐帝。

在史书中记载的能征善战，威猛异常。

其实，个头只有六尺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