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童们聚集在后院门边，看着地上的手臂，那手掌上的手指居然还在蠕动，顿时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隔夜饭都差点吐出来。

不对劲！

今天的师父极其不对劲！

道观也不对劲！

他们得跑！

就在这个念头产生的一瞬间。

随着日光偏移。

道童们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愣在原地。

半晌，最前面的道童缓缓蹲下身来，鬼使神差地捡起那根断手，接着，又愣愣的张开嘴，将一根还在弯动的手指塞进嘴里。

“咯吱咯吱——”

“成……成仙！这是……这是灵气！”

那道童脸色惨白，只见无数黑色的不明物体正顺着他的血管朝着全身各处蔓延蠕动，但他却笑得很开心，眼睛亮得吓人。

“哈哈哈哈！

师父，我要跟你一起成仙！”

其他的道童也像是被激活了大脑一般，纷纷冲到道士身边，和道士一起享用“仙宴”。

某一刻。

吃得最久的道士突然仰头怒吼。

“哈哈，成啦！”

噗嗤——

噗嗤——

道士的头颅一阵鼓胀蠕动，突然裂成三份儿，脑花朝着周围炸开，每一份儿都扭曲成一个全新的头颅，只是更小，更干瘪，丑陋的五官扭曲在一起，三张大嘴内嵌套着更小的嘴，黄褐色的烂牙一圈儿接一圈儿朝着喉咙内蔓延，直到看不真切。

“三花聚顶！三花聚顶！”

周围的道童跪在地上，口中欢呼，对道士露出艳羡的目光。

接着，那道士周身又猛地一胀，白惨惨的烂肉突破衣服的阻隔，像巨人观一般将衣服完全撑开，腐烂的脂肪层呈现青绿和淡淡的紫色，又见无数黑色的蠕虫嚎叫着从肥胖恶臭的脂肪层中钻出，在道士的体表爬行，同时留下婴儿拳头大小的孔洞。

五道黑气朝着天空喷出汇聚头顶。

周围的道童纳头便拜，口中狂呼：

“五气朝元！五气朝元！”

那道士的三张脸对着天，发出尖锐刺耳的癫笑。

“成啦！哈哈哈哈！道爷我成啦！”

……

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

今天的教堂没有白鸽飞舞。

没有礼拜的歌声。

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天主教信徒们拉上厚重的窗帘。

红色的幕布遮掩圣洁的阳光。

他们凝视着耶稣的雕像，恶臭的霉斑和锈迹随着十字架生长。

他们歌颂真主的恩赐，他们赞美黑暗的荣光。

“杀死我！进入我的心脏！”

教皇站在神圣的高台上，举着神杖，神情痴狂。

“食我的血，能阻挡邪恶的光！”

“若黑暗能抚慰羔羊的灵魂，请将我的皮剥下，铺在地上！”

“真主啊！若您有伟力，请熄灭太阳——，让我的灵魂，能有一处阴凉！”

信徒们蜂拥而上。

迎着教皇期待的目光。

手中的利刃切开教皇的胸膛。

取出心脏。

剥掉皮囊。

而教皇还在高声歌唱：

“至高无上的天父克苏鲁！

会在海平面升起之时，

在血月降临之时，

在憎恶蔓延之时，

在丰穰布种之时，

在拉莱耶浮出海面之时，

在深潜者爬上海岸之时，

在夜吼者嚎叫之时，

在群星陨落，血肉时代结束，万物归于混沌之时，赐予我等永恒的生命！”

教皇的皮囊果然被剖开，挂在圣白的十字架上，天主染血，圣母垂泪，大地的强光果然被掩盖，深邃的黑暗降临大地。

海平面升起。

拉莱耶浮出水面。

血月升起，烈日无光，星斗转移。

此刻，至暗之时！第一次旧日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