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把胜负的希望压在至今不知情况霍弋身上,赌霍弋能够如期赶到临汾。如果霍弋失誓,大军必遭大败,河东战局将会就此扭转。先前刘禅奇出河东打出的优势,将会被讲解葬送。
胡遵连忙挥手,劝谏说道:“姜镇北,若后将军失誓,或延期抵达,我军当九死一生。毕竟我军行动变迁,后将军又被李辅所拦,两军失去音讯约有近月,出兵前所制定的方略与今下全然不同,恐难以保证如期抵达。”
说着,胡遵叹了口气,说道:“某知道将军建功心切,欲弄险博一破贼之机。然二万将士性命无辜,望将军深思。”
捣拾篝火的姜维不由一愣,眼神露出一丝迷茫之色。
胡遵望着陷入沉思的姜维,认真说道:“将军心有建功河东之志,但兵家之事还需有慎重为上,不可急于一时。今若兵败,不仅将军在朔方苦心经营多年之心血付之一炬,连陛下奇袭河东所取之胜果亦成幻影。”
是啊!如果霍弋失誓不至临汾,又该如何是好?
自己窝在朔方山沟沟里八年积攒的心血,也将付诸东流。
莫非自己当真只是为建功立业吗?弄险弃将士性命不顾,只满个人私欲?
不!某当为兴复汉室所为,若不攻克河东,大汉平定天下何其遥也。
在兴复汉室之前,凡任何之事皆可抛弃,包括某的性命。
姜维又很快走出迷茫当中,斩钉截铁说道:“陛下寄托大事于维,今安可畏惧兵败,坐视河东被逆魏所据乎?我军若不攻占临汾,隔绝交通,则河北、并州之兵,可不断从上党驰援入河东,与当下何异。”
说着,姜维勐地站起身来,坚定无比的对众人抱拳施礼道:“河东之地,关乎我大汉能否攻略并州,定鼎天下之事。陛下英武,寻得良机,举兵入之。今若错失奇袭良机,知何时能下河东也,望诸军随维奋勇一博。”
临汾太过关键了,河东与外界的交通皆在临汾汇集,如果能拿下临汾,北可阻并代之兵,东可拦河北之士。拿不下的话,曹魏援军可以源源不断的抵达河东,到时候河东战场又会陷入焦灼当中。
“且维素知后将军为人,上忠国事,下安将士,我军不至,其亦会至。其因我等至临汾,我军安可弃后将军而不顾乎?”
姜维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亦或者我等博后将军能否如期兵至临汾,若不至,维自当以命向陛下请罪。若兵至,则河东可平,维与诸位可兴汉室也!”
随着姜维的话语声落下,众人寂静无比,唯有篝火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如姜维所说霍弋可能在赶赴临汾的路上,己军不到的话,可能将霍弋大军弃之不顾,陷其危险当中。而且拿不下临汾,也会陷入被动之中。
呼吸间,西河太守王嗣站了起来,拱手说道:“嗣愿随都督前往。”
接着,虎步监孟琰也站了起来,沉声说道:“我不为将军,乃为陛下而往。陛下提拔重用之恩,琰当以性命报之。且陛下有命,命在下跟随将军作战。”
姜维治下有虎步、凉州、朔方三军,兵力二万。姜维能掌握的不过是朔方一军,剩余的虎步、凉州仍是由胡遵、孟琰执掌。而姜维的职位不过朔方都督,虽任镇北将军,但在大战之前,姜维不能不统一其他二人的想法。实在不行,再祭出符节,强行用军令统一思想。
胡遵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自己作为降将,硬着骨头十年不降,然陛下仍施以重用,委任自己担任凉州都督。自己也确实不想让陛下失望,入军以来,辅左姜维治军,从未违命。
但这次孤军深入临汾太危险了,谁也不能否保证霍弋如期到吗?一旦失誓,自己和身后的大军恐怕连命都会没有。
算了,为将者马革裹尸而还。刀口舔血本身就将性命寄托于九幽之上,险中求富贵而已,身死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