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心中抱怨着摄政王的滥杀无辜,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刑场台前,生怕错过一丝细节。
刑场上架着的木椅,监刑官时不时抬头望天;而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难民们卑躬屈膝以头抢地,哭腔般求青天大老爷能开开恩。
不过是进了京,什么事都没干就被抓进天牢,就要人头落地,有点冤啊。
刑场上哭声一片,唯有角落里蜷缩浑身缠满绑带的人,神情倔强一声不吭地跪在地面。
还是个小孩,可惜了。
看客中,有人摇摇头,要怪就怪自己的命吧,谁让你们被摄政王盯上了。
“时辰已到,行刑。”监刑官扔下木牌,刽子手闻言朝刀刃吐酒,举着刀朝跪在第一排的难民砍去。
“刀下留人!”谢知清大喊。
见刽子手的刀悬在空中,谢知清夹紧马腹再挥一鞭,“摄政王到。”
谢知清话语刚落,众人见其背后有辆装饰奢华的马车驶来。
——正是摄政王裴奕玺的马车。
摄政王亲临,看客们脸色大变,连神色如常的监刑官颤颤巍巍跪倒在地。
“臣参见摄政王。”
“免礼。”奕玺手指勾住车筐上的轻纱,露出半张脸,“本王抓的人,行刑前为何不来请示本王。”
奕玺说得语气清淡,但听得监刑官心中一颤。
他是接了皇帝口谕,今日行刑场,可这人确实是摄政王下令要抓的,总不能告诉摄政王,是皇帝传了道口谕叫自己这么做的吧?
监刑官抖得更盛了,豆大的汗珠砸在地面,嘴唇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收回手,奕玺低头看了他许久,“哑了?”
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爷?”当众人大气不敢喘的情况下,伤痕交错,嘴唇发黑的男人跪挪到奕玺车前,“求王爷救命。”
浑身上下,衣服没有一块好料子,一看就是逃京难民。
“救谁的命?”奕玺来了兴致。
自己刚才和监刑官的对话已经透露出抓了他们的人就是自己,这个难民非但不怕,还来求自己救他们一命。
唤手下撤下窗前轻纱,奕玺再次开口道,“你可知,抓难民是本王下的令。”
至于这取性命嘛。
那是小皇帝下的令了。
“小的,小的知识。”奕玺的威压,男人磕磕巴巴说出来,“如果砍了我们的命真是您下的,那请王爷死也要让我们死个明白,为什么要杀我们。”
“请王爷要小的/草民死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