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长安很多人都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但从不曾提起,总觉得是难以启齿的。
与一般的花楼不同,嵇禾馆迎客的并不是窈窕细腰的妙人女子,而是面貌俊朗的年轻男子,其间不乏部分粉雕玉琢的男童。
长安繁茂,久未战乱,滋生了一批难以启齿的癖好来,众人反倒是对龙阳之好颇为包容,见怪不怪。
可长安文人皆有傲人风骨,哪怕不是文人,寻常百姓也有自己的骨气,以男子之身承欢的事儿实在是难以接受。
此事也就成为了达官显贵们闭口不谈却又心知肚明的趣事。
这嵇禾馆便是寻欢作乐最好的去处。
苏景熙便是这嵇禾馆背后的主子,她手下的人大多都是拐来的。
许是街头尚有些姿色的乞丐,或是败落贵族的公子哥们,绝对的强权下多番压榨也就乖了。
当人被奴役得久了,他们就会忘记了去反抗,似乎天生就是被奴役的一般。
商洛此行倒也不是抓住苏景熙的把柄什么的,毕竟这对于她的计划来说无关紧要。
只是借了探查苏景熙的由头,引出这些日子蛰伏在暗中的另一人。
除了路承安,还有一人也盯上了自己,他知道的不会比路承安的少,而自己对他却是一无所知。
他像是完全隐匿在黑暗中的影子,自己什么也看不见,这样的东西往往是更为致命的。
商洛摸到了嵇禾馆的后院,这里并没有什么人看守,商洛很轻松便是进去了。
后院人少,多是一些丫鬟小厮添酒挂牌,倒是前厅和楼上的房间热闹得紧。
商洛混在丫鬟之间,顺着人流便是进了前厅,虽然早有准备,但真的瞧见的时候,商洛还是有些惊愕。
许是难以启齿,竹七说这些也只是随口带过,只说了难以入目四字。
如今商洛看了,才觉竹七说这话时那眼中的深意。
也许是面对自己竹七还是有所保留,就是不知道面对路承安的话,他又会怎么描绘这幅画面?
她低垂着眼眸,自顾自的行至到了角落,很快在一片欢笑声中商洛寻到了苏景熙的模样。
苏景熙很少出现在嵇禾馆,却在每月初五总是会盛装出席,夹杂在人群中与众人共同享乐。
在嵇禾馆,她就是天。
苏景熙本就貌美,发丝高绾,扎成一个精致的发髻。珠宝点缀,流苏坠下,一直落到锁骨处。
身上只是随意的披了一块淡青色的丝绸般的外衫,雾雾胧胧,曼妙的身材一览无余。
裸露的香肩和精致的锁骨,滑过一抹淡淡的金粉,在大厅灯火的映衬下,风情万种。
赤裸着双足,由一行赤裸上身的貌美男子空手抬着,便是到了中间。
她微微合着眸子,脸颊绯红,眼神迷离,好不妖娆。
她的出场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一群衣衫不整环抱彼此的男人们便是裹挟着涌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