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为了缓解云乐的情绪,或许是想要驱逐大雨中不断发酵的寒意,他忽的笑了起来,“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嗯?”
男子笑得灿烂,“像是被堵在洞口进退两难的狐狸。”
云乐一下子便是乐了,好像所有积压于心底的悲伤都蒸发了,这样的惆怅来得也快,去得也快。
她似乎从路承安的眼里看见了自己的样子,“长安风雨变化,若是首辅大人当真想要取得陛下的信任,不应该劝服我,而是去劝服陛下。”
云乐的话才刚刚说完,他便是移开了自己的视线,“雨停了。”
是啊,雨停了。
男子敛了敛眸,双手插兜,像是在平原里肆意奔跑的灯火,“我们该走了。”
“嗯。”
背对着云乐的身影顿了顿,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还有残留的碎玉落在他漆黑的发丝上,晶莹的折射出光亮。
“我所期待的东西不能让我感到欢喜,这是不是说明它就丧失它应该存在的意义?”
男子抛出了一个问题,却没有等待云乐的回答。
“事物的存在必定是有其自己的意义。”
路承安没能听见云乐细若蚊蝇般的声音。
青石板铺成的路被雨水冲刷后明亮了不少,一步三晃,两人慢悠悠朝前走去,没有回眸去看身后,有的路本来就很漫长。
这条路上总是有很多的石块,踢开也不是,踩上去也不是。
云乐看着路承安的身影,思绪一下子被拉得很远,他出身不明,目的不明,对自己也是不明。
他的喜欢是露骨的,坦率的,唯独自己躲闪不及。
“首辅大人。”
路承安的步子微微停顿,他回眸看着云乐,“嗯?”
“都说朝廷首辅与摄政王瓜分,独揽政权,你有没有想过和摄政王联手颠覆这江山?”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蛊惑的意思。
路承安怎会不知云乐的心思?他只是勾唇笑了笑,“那你呢?你大可选择辅佐摄政王,你也可颠覆这江山。”
云乐耸了耸肩,“我没有那么大的雄心壮志,只是想要在为数不多的生命里做尽可能多的事。”
她的话带着莫名的感伤,映衬这微雨尚落的凄凉,在空气中逐渐弥漫开来。
“其实无人可以威胁到陛下的地位,只是陛下的眼里容不下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