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发的好了,缠绵病榻数久,云乐也总算是能进院中走走。
郡主府可比云鹤院大多了,却也寂寥多了。
慎儿见云乐又咳了咳,连忙轻抚后背,“郡主若是不舒服还是回去休息吧。”
可是云乐只是摇头,“宣德侯府最近怎么样?”
自那日被路承安带离皇宫之后,云乐便是一直待在郡主府,倒也没有回去看一看。
慎儿道:“一切都好,大公子挑起大梁,大姑娘也时时帮衬,倒也没出什么乱子。”
她敛了敛眸,继续道:“前些日子大公子都是来过了的,但是门口守着的人都将其打发走了,说郡主尚在昏迷。”
云乐抿了抿唇一言不发,门口守着的人乃是路承安派来的,说是保护自己的安全,因此云乐也就没有过问。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来还是不要联系的好。
阿言忽的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他与云乐跟前跪下,“郡主,首辅大人邀你于府中一叙。”
云乐微微颔首,自顾自的便是回屋去了,还在口中呢喃,“是有要事相商的吧?”
那日叶腐夜间递了消息来,说查清了阿言的底细,他的确是多年前来到大宁的,也的确是几经波折才到了长安。
但是在他入关之前的所有消息都像是被大手覆盖一般,什么都查不到。
云乐觉得世上没有绝对干净的人,她唤了阿言进屋,“阿言,这狼头刺青对你可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阿言下意识的去看自己的手腕,随即敛了敛眸,情绪复杂,良久才道:“在塞外,我们分族而居,这狼头便是我族图腾。”
似乎是觉得有意思,云乐一边让慎儿挑选着衣物珠钗,一边儿问道:“既是分族而居,你怎的流浪在外?”
阿言垂眸,似乎是在回忆,“回郡主,不过是家族分崩离析,我本就是旁支,脱离家族后不仅被仇敌追杀,还被族人诛杀,跑着跑着便散了。”
云乐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怀疑的意思,反倒是似有感悟般的自言自语了起来。
“或许还能找到你的族人呢,只是那么多年过去了,仅凭一个狼头刺青找人的确是有些麻烦……”
阿言急急跪下,“郡主,多谢郡主好意!只是……”
云乐一愣,“怎么了?难道你不想见到你的族人么?”
此时慎儿也挑选好了珠钗端到了铜镜前,云乐颔首慢步走了过去,声音也远了些。
阿言还是跪在原地不动,“只是当初逃亡时本有数人,后来也只剩下了我一人,这才冒险入的大宁。”
慎儿将这些话都听得清楚,但面上没有一丝的波澜,只是认真的为云乐妆扮。
云乐的声音还是漫不经心的,“这样啊,倒是苦了你了。你说你是旁支,原来你们还分这些的么?嫡系旁支的有何不同?”
她似乎是惋惜,又似乎是为阿言抱不平,“看来不仅是大宁在乎血缘亲疏啊,塞外也是这般……”
阿言随即辩解道:“并不是这样的,塞外的嫡系和旁支乃是以实力区分,每个人都有机会在比试中进入嫡系,只要证明自己的能力就好了。旁支都是没有什么价值的人……”
似乎是提到了阿言的伤心处,透过铜镜,云乐从他的脸上看出了几丝的悲伤来。
云乐敛了敛眸,“原道是这样,你身为旁支都这般厉害,那嫡系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