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不急,老夫倒还想听听江大人有何高见,如何做才能顺利地施行开海?”
江宁早已思量多时,脱口而出道:
“首先要务,是增设天津卫市舶司,再重开广州、宁波两府的市舶司,这便有了最基本的通商口岸。
然后再联合礼部、户部、刑部三个衙门制定关于通商的律法、税收等事项,最好是新增有司直接管理。
只要这些做到,其余问题不过是琐碎细末罢了,想要解决易如反掌。”
李东阳听得抚掌赞道:
“观江大人如此侃侃而谈,成竹在胸模样,老夫便知你已是谋划日久,实乃忧国忧民啊。
那不知江大人打算何时向陛下进谏?”
江宁沉吟了一会儿,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要等到北疆战事彻底稳定平息下来,才好安全地推进开海。”
李东阳笑着点了点头:“老夫还道江大人会急功近利,却是老夫小觑了,这便给江大人赔个不是。”
江宁摆了摆手:“李阁老言重了。”
似是想起什么,他重新露出好奇之色道:
“对了,适才我碰上王鏊大人与张元大人,说是与阁老闹了些矛盾,这是怎么回事?”
李东阳叹了口气道:
“内廷的刘瑾刘公公上任司礼监掌印后,朝中诸多大臣对此感到不满,便假借有疾推脱去衙门办公。
这使得不少要紧衙门纷纷停摆,政务堆积了许多。
刘公公由此大怒,下了诏令对这一干人等进行处罚。甚至还向陛下建言文官非大功不得封诰。
刚刚张大人就是为此事来得,希望老夫劝谏陛下收回旨意。”
江宁理清来龙去脉,心下登时怒不可遏。
这就是所谓读圣贤书的清流官员?!
为了一己私愤,便悍然停摆衙门政务,这会导致多少政令不畅,旨意不达!
最要紧的是,前线现在可还打着仗呢。
朝廷官员纷纷罢工,会贻误多少战机,枉送多少将士性命!
不过气归气,江宁面上却是不露声色道:
“刘瑾刘公公或许私德有亏,在许多地方也不尽人意。
但此事在江某看来,刘公公反倒做得有理了。
这群尸位素餐的烂污官员,若是不整治一番,日后怕是贻害无穷。
李阁老觉得呢?”
说着,江宁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李东阳。
李东阳捋着胡须,笑眯眯道:
“江大人所说,正是老夫心中所想。为了朝廷,为了天下百姓,老夫做回恶人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