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暻,有点烫。”
小帐篷里,琼亦踮着木盆里的水,眼巴巴地看着盛玄怨往盆中添了点凉水,才将脚浸泡在了热水里:“赶了那么久的路,终于能歇歇,放松放松了。”
盛玄怨坐在她旁边,轻笑:“琼亦,你还挺适合做谋士的。”
“明明是晏兄更适合吧?你瞧我说时,哪一处他不明白的?”琼亦的脚在盆中不安分地晃着,又听盛玄怨道:“风格不同,你擅长保棋,他擅长应局。”
“那你呢?”
盛玄怨偏了偏脑袋:“听你吩咐。”
琼亦噗哧笑了出来:“盛暻,你擅长拆解,我说的话,你一下都能勘破。”
“琼亦,你看得太长远了。”
琼亦摊手:“没办法呀,肯定需要一些门派来助力,筑基修士的培养周期太长了,十年、二十年都不一定,而炼蛊丹只需多久?至于投诚之人,我没指望他们现在有用,等日后能用时,他们就推辞不了了。”
她明白,五族维系的平衡,打破起来太容易了,为何边关危急,却只有一位宗主坐镇,余下尽是他们这些青年修士?为何岳氏派来的是岳长乐,而不是长子岳桓?这些,她都明白。
北境有魔宗当道,洛爻有双煞要镇,而陆氏外出的陆阑珊,何尝又不是在为四处兴起的流寇奔波。
“盛暻,十派自诩正道,说的总比做的好听,门下那些事,又有多少是堂堂正正的?他们置身事外,只是因为昆翟还没有踩在他们的头上,届时,是分一杯羹,还是一同抗敌,都已经晚了,既得不到百姓拥戴,也没有信徒供奉,不如趁此时形势大好,跟风站队。可他们一旦表了态,站了队,昆翟来日再惹战乱时,世人会用目光强迫他们出手。”
盛玄怨了然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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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琮在主营中沉思许久,提笔向东边的几道关隘写信,散布消息,道:“羽儿,此次陆溪言带领他们去捣毁蛊城的那条险路,派点修士去扎营防范,此事,你来安排。”
“是。父亲。”谢旸羽拱手:“那处险路,不如就让盛氏了台的人去吧?”
“这是何意?”谢琮不解:“盛氏了台是盛玄怨统管的,他们一行立有大功,我怎好调动。再者,这盛家小子的修为已是我门下长老所不能及的,将他派去孤险之地,岂不是灭我方气焰?”
见儿子脸色阴晴不定,谢琮似是悟了什么:“羽儿,你该不会对他人之物动了心吧?”
“我,没有。”
他咬字果断,可瞒不过谢琮,呵笑道:“陆溪言这女修确实品性上佳,不然,陆斌为何将她看得这么紧?盛氏肯收她,就以证明她是此辈中的翘楚,虽不及伏谷那个姓秦的天人,放我们那辈里,也足以媲美穆娴、沈微这种要强之人。”
说完,谢琮叹了口气:“可惜啊。”
谢旸羽皱眉:“可惜什么?”
谢琮摇头作笑:“可惜盛氏的小子命薄,洛爻的双煞积压了上百年,不是那么好清理的。她怕是会守一辈子寡。”
又继而道:“我儿,若你不嫌弃他人之妻,待到那时,为父替你说些好话,求娶她。”
谢旸羽呆愣了许久,只得点点头,退出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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