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烨说得稳妥,苏旻安静颔首,心道:这孩子总不至于一窍不通。可他说完一圈,却迟迟不说位在榜首的晏庭深,直接问:“晏渊如何?”
“爹,您又在给我下套了。”
苏烨放下手中卷宗:“晏兄是我兄弟,我若说他好,说过头了是夸耀,说少了显得我不担待,传出去外人只会传言他走了人情,来路不正。以晏兄曾于我结拜,救我性命的恩情,还有西关立的功劳,送个闲职是绰绰有余的,我也希望他能直接进本族宗府。可他既然不愿受功,而是从广考开始入选,依我看,这事全以往常规矩定,您便顺了他的心意,魁首该任督府的何职,他便如何。”
苏旻笑叹:“确实,这孩子性子好,不骄不躁,那便依你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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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苏拂晓正与城中几位富贵人家的小姐品热茗赏雪,她们谈笑着城中哪户人家的公子俊秀,谁家的公子小姐有了情,说着院墙内的闲话,宠妾争斗,掂风吃醋。
苏拂晓只是望着窗外的落雪静听,于她而言,五族古门的道者修士,几乎没有收妾这一说法的,倘若有哪位有了外情,养了妾室或外男,不论男女,都会拉至族中示众,净根断身,成为笑柄。
因而在苏拂晓听到这些闲话时,只觉诧异和唏嘘。
“对了,苏小姐。”城东富户姓魏的姑娘搭话笑问:“近来那位很出名的公子,姓晏名渊,揭榜之日,人尽皆知。传言说他对你用情至深,明明西线立有战功,还愿意一步步走到与你齐肩的位置,这般男子,天下可不多见呀!”
“嗯。”苏拂晓浅笑:“他人很好。”
众女子惊叹:“咦,苏小姐,你这话说的,似乎对晏公子不上心呀?”
“哎哎,几月前的那日,晏公子和苏小少爷一同骑马回城,路过城街时,我在楼上瞧见他一眼,可是一白净小生,意气风发,俊朗得很!给我那表妹迷得合不上眼了!”
一阵嘻笑声晃过,苏拂晓也轻笑:“婚姻大事,还需听由父母,彼此有情,可成不了数。”
在座女子都是聪明人,听到这话不明白的也明白了,若当真互相有情,还需用父母之命来遮掩吗?
有人叹道:“真情是能成数的,不过这世间,真情难求。”然后暗想:可怜了那位晏公子,苦苦追求,可苏大小姐对他根本没情意,倒成落了单的笑话了。
苏拂晓呷了口茶,脑海中浮出了晏庭深的脸,谦谦公子,温润有礼,不光能赴疆领事,为大局操神,还有满腹才学,也通儿女柔情,如何不好?
苏拂晓阖上茶盖,心道:晏公子确是良人,妥帖知性,此人若是做夫君,当真太适合不过了。
只是惋惜,为何这般人是个男子,还对她有情。他若是个女子,自己早就催促着苏烨娶妻了。
而苏拂晓明白,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在父亲病重,弟弟无能力掌局的情况下嫁人,她还需照料父亲,也须承担家业。
想到此处时,耳旁的话音也正好传了进来:“……苏姐姐可从未说一句嫌人家不好的话,大家都知道苏姐姐是忙人,那嘉溪各处的商处铺子,不都记的是苏姐姐的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