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法跪在衙门前,到了深夜,心中想起了自己爹娘这些年的诸多言行。
回想自己小时,家里还颇为幸福,但大约在七岁之时,那罪恶的一切便开始了。
爹娘他俩开始经常变成猫,吸薄荷,爽一把!
他无数次地看着爹娘,化成猫形,窝在薄荷叶里,如同烂泥一般,瘫在床上。
为了吸薄荷爽,他们后来都已经,快没了人性!
家里的门,原来不是红的,但是,自从爹娘渐渐沉沦于猫薄荷后。
他们就算变回了人形,仍旧会用自己的手挠门。
指甲嵌入木门的纹理中,咔啦啦,有的指甲断掉,渗出血来。
有的木屑插进指尖,嵌入指头缝里,那情状所有人见到了都毛骨悚然。
天长日久,家里的那扇木门,于是就变成了暗红色。
还有多少个床铺都被他们给挠坏了!
原来丰饶的地里,都快荒了!
家里多少天,都没有正经的一起上桌吃饭了?
因为变化成猫的次数太多,爹娘的行为越来越像猫。
连吃饭,也要趴在地上!
喝水也要用舌头舔!
去年,都已经记不得他们自己的名字了!
平日里说话,也都快没了人言,嘴里面嘟嘟囔囔,甚至可以用猫叫交流,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多少个日夜,猎猫人巡查从门外走过,他都提心吊胆,生怕他们发现,然后将爹娘捉走。
多少个时刻,他都希望爹娘,能恍然大悟,回头是岸。
可惜,这么些年,多少次的发誓痛改前非,但瘾一上头,便都是放屁一般,抛之脑后。
最后越陷越深,几乎没了人性。
好些次,周法将猫薄荷,烧了。
而犯了瘾爹娘跪在自己的面前,求他把猫薄荷还给他们。
他流着泪,任凭爹娘死死抱住他的双腿,颤抖着冷冷地道:“猫薄荷被我烧了!”
爹娘本来痛苦可怜的模样,霎时间变得恐怖,睁大着双眼,指着他的鼻子,怒骂他不孝,白白生养了这么个儿子!
他只能苦笑,把想骂回去的话,都咽进肚子里,再从眼睛里挤出来,变成泪水。
爹娘,不给他们薄荷便要自残,划破自己的手臂,他们俩的手新伤旧伤累积,早已没了一块好皮肤。
天冷的时候,见他们又瘫在床上,他会打开柜子门,抽出了薄被,给自己的爹妈盖上,只盖了身子,露出他们俩,失了神智的脸。
盖完了,周法便拿床头的一本书,关上了被爹妈挠红了的门,出了小院,坐在门口,替爹妈放风。
不知道,猎猫人什么时候会来。
好几次猎猫人来的时候,村里有的人家,直接被捉走。
因为他们家,有人是毒猫。
过了几日,他们家有几人回来了,都是面有菜色,一问,才知道,家主是毒猫,已经被送去蓬莱岛返璞归真了!
族里的人,也都懒得管这事,出力不讨好的,大家都装不知道。
有些人连同族的亲情也不顾了,天天上门催债。
大伯是最好的,来劝过好些次。
发现爹娘,甚至都不能完整地和他说上几句话,便愤怒地扇了爹几巴掌,然后把爹娘捆起来,将所有的猫薄荷,都塞进灶里,烧了。
看着痛哭的周法,大伯也默默地揩眼泪,向他劝道:“大伯知道你难,长这么大不容易!”
“哪天,你爹娘被捉走了,你就来我这儿,大伯给你谋出路!”
可是周法看不见自己的出路!
他不知道这样放风,有没有用,但是他就是想到外面,看着门。
也许,实在是屋里待不下去!
前天周法在放风,看完了手里的书,望了望天,天真蓝,云真白!
好像听见屋里,有人喊他。
喊他的名字:周法!
他心中一喜,爹娘这是醒了?这多久都没喊过他的名字了?
于是马上跑进屋里,发现还是两只猫,原封不动地躺在薄荷叶里,被子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