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过去的已经过去,现在做任何假设,都是没有意义的。
没有意义的事,他宁可不想。
……
顾长海离开后,萧重炀在甲板上坐了很久。
扩散至全身的癌细胞,正蚕食着他。
身体很痛,但疼痛到了极限之后,精神似乎就会麻木,短暂地忘记痛苦,短暂地灵魂脱离肉体。
他就这么凝视着远处的海,在那月光下,在那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他仿佛看到自己一生的故事都在放映。
无数的往事啊,无数的遗憾。
数不清的罪孽啊,数不清的伤害。
有他施加给别人的,也有他遭受的……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永远穿着她条红色的旧裙子。
又想起她独自坐在破旧的梳妆台前,一遍遍给自己上妆,又卸妆。
那些男人来了,又走了,给她留下几张现金,或一条银项链,运气好,会有个金戒指,母亲会去咬一下那金子,然后仔细收进她抽屉最里面的夹层里,隔天会给他买一只鸡腿吃。
萧重炀讨厌那些男人,觉得他们散发着臭味。
可不可以不让他们来。
母亲冷哼一声,“那我们吃什么,喝什么,住什么。”
“我去挣钱!”
母亲连回应都懒得回应,推开他,把裙子一脱,走到卫生间里,捡起地上的花洒头,开始洗澡。
他望着母亲身上的伤痕,拿着菜刀就冲出门去,去追上刚刚离开的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