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病倒这些时日,褚秋的心里并不好受,眼下听到褚煦君这一番话,心头的大石才放下了些。
褚煦君趁机拿出了几封手书:“阿父明白叔父心中所思,他醒来不顾阿母劝阻,硬是到书房写的,说是要交给叔父过目。”
这些手书自然也是褚煦君的意思。
让褚夏闲着写一些对二叔父褚秋的心里话,字还不能写得太好,最好抖上几分,每封手书还要加上红辣辣的血手印。
“吾弟,见字如面……兄此遭一病,如烹如煎,方知世间事,十有八九,皆不如意……兄病中常忆起与弟少时无忧无虑,每日只看着弟之笑颜,便是遭了阿父棒打,亦含泪带笑。
而今兄之病,凶多吉少。只在清醒之际,望弟看在兄的面上,对吾妻,尔之丘嫂花氏及子女多有照拂。褚花氏体弱多病,常年缠绵病榻,望弟及姒娣不离不弃。至于兄之子女,他们既不得阿父之庇护,望弟千万看在多年情分,对他们多加包涵……
兄每次睁眼,屋外夜色沉沉,如兄之命数,晦暗不见天日。妻儿在病榻前,日益消瘦,兄恨不能立即死去,也省去这番拖累。
秋弟,兄痛苦难当,亦不舍你,及妻儿。吾恐弟日夜为兄担忧,纵是病痛缠身,亦想坚持一二。
弟,兄深惧待尔看此书时,兄已不是世间人。然兄不畏死,只怕褚家之担全落于弟一人之肩。兄既为兄,却从未行兄之责,弟多年辛劳,兄又要多亦托付。
兄许弟,无论病痛艰辛,必竭力苟活于世。亦望弟,善待于褚花氏及子女。切记切记!另,氲氲乃兄之独女,已近及笄,她生性温和敦厚,若她有所求,盼能应所请。
兄,再拜。
吾弟,兄……”
二叔父褚秋未读完,褚煦君几杯热酒在一旁,他一饮,豆大的泪珠已悄然滑落。
褚煦君也在一旁擦了擦自己薛定谔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