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我没有阎家供我修炼护我周全,闻家并不会庇佑我,他们只会榨干我的价值将我敲骨吸髓。”
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悲春伤秋,亦没有资格去想那些情情爱爱。
她对阎时煜太过了解,他为人固执偏激,容易剑走偏锋酿成大祸。
漆黑的瞳孔中泛起剧烈波澜,阎时煜忍不住烦躁地抵住了窗子,他能察觉到,林江绾近日的冷漠与疏离。
似是有什么东西已脱离了他的掌控,哪怕他拼命挽留,仍拦不住半分,他的心中止不住地有些慌乱,满心的烦躁几乎将他淹没,眼见着林江绾即将关上窗子,他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脱口而出道,“林江绾,回去之后我们成亲吧”
这话方才出口,阎时煜面色当即一僵,然他的心中并没有后悔,反而是忍不住有些紧张地看向她,连指尖都不知该放在何处。
“绾绾,我们成亲吧,时机成熟后我定会告诉你一切。”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了身侧的裤子,手指复又落在了腰间的长剑之上,漆黑的眸子有些闪烁地看着面前的林江绾,眸底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无措。
他有些慌乱,却并没有后悔。
林江绾眼睫颤了颤,她有些诧异地看向阎时煜,以往她也曾想过,他们以后会是什么模样,她那时处境狼狈,想到的最好结果便是二人流浪在外,能得一处落脚之地,做个悠闲自在的散修。
然而她的千般念想却从未有过这个情况,她没想到,阎时煜会在这种时候向她提起此事,在他们为了闻秋秋争吵之后。
为什么会是现在呢。
林江绾掀起眼皮,看着面前已经褪去青涩的少年,他现在位高权重,身后是偌大的剑宗,他是足以庇佑一方的强者。
林江绾眼睫微垂,她的目光略过阎时煜的宽大的长袍,只见他落在袖中的手用力地捏着剑柄,朱红剑穗荡漾。
那剑穗她曾亲眼见过挂在闻秋秋的长剑之上。
林江绾扯了扯嘴角,“日后我们别再见面了。”
阎时煜瞳孔骤缩,他没想到,林江绾竟然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他忍不住有些挫败,他死死地看向林江绾的背影,眸底爬上一抹猩红之色,他有些气急败坏道,“你今日但凡离开,我再不会管你”
林江绾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而后缓缓地阖上了窗子,彻底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阎时煜死死地看着那紧闭的木窗,看着静静躺在窗台之上的红宝石手串,直到眼眶酸涩,眸底爬上血色,他方才猛地踹向身侧的巨树,粗壮的树木瞬间拦腰折断,他犹不解气,直将那巨树挫骨扬灰,方才堪堪抑住面上的戾气。
他不信,林江绾会与他断绝关系,也决不会允许这件事发生。
“林江绾,你可别后悔”
巨树轰然倒塌,发出一阵沉闷的巨响,尘土飞溅。
林江绾似是没听到窗外的声响,只静静地看着手中的御剑诀,半晌,她方才察觉到房内的异样,今日连桥有些过于安静了。
林江绾抬起头,这才发现连桥正定定地站在一旁,只一双眼珠子几乎都瞪了出来,林江绾指尖微动,透明的灵力击在她的小腹,连桥这才猛地喘了口气,“卧槽阎时煜闻秋秋这两个狗东西”
“他是不是有病啊,怎么感觉阎时煜脑子坏了”
林江绾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只低声道,“可能吧。”
连桥咬了咬牙,没有再说。
自林江绾与阎时煜撕破脸皮之后,原本便对她没什么好脸色的合欢宗众人更是彻底无视了她们的存在,没了他们的打扰,林江绾反倒是乐得自在。
在阎时煜越来越难看的面色中,她整个人都泡在那些古籍之中,两耳不闻窗外事。
夜色已浓,老三街再度安静了下来,窗外有些非同寻常的死寂。
林江绾看着漫天的星子,缓缓收起桌案上的古卷,她正要休息,却觉身下的客栈猛地震颤起来,她忙抓住桌子,她尚未看到外面的情况,却听外面传来道道沉闷巨响。
连桥睁开眼睛,只听对面的房门猛地打开,闻秋秋几人慌乱地从房中跑了出来,“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地牛翻身了”
“阎大哥”
“什么情况救命啊我靠那里发大水了”
闻秋秋有些惊慌地抬起头,却见几人乘着巨蟒缓缓地登上了城墙,待看清他们的面容上的特征之时,闻秋秋与闻涛瞬间面色惨白,他们下意识的后退几步,躲在了人群之后。
随着他们的惊叫声,几道暗色灵力倏然撕裂虚空,携着毁天灭地之势径直向着客栈的方向袭来,整个老三街都似是要坍塌般剧烈地摇晃着,无数邪灵鬼哭狼嚎地向外逃窜着,四处一片狼藉,耳边尽是肮脏的叫骂声。
林江绾尚未回过神来,已然听到了海浪的呼啸,轰隆隆的闷声伴随着城墙崩塌的巨响,由远及近,宛若凶兽降世,让人心底发怵。
沉闷男声自四面八方传来,声如洪钟,层层叠叠地回荡于客栈上方,“孽畜,滚出来受死还不快给你爷爷滚出来”
“合欢宗的杂碎们,我知道你们在这里,赶紧给老子出来老子今天一定要扒了你们的皮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