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生出丝阴暗的念头,林江绾若是死了便好了,她就死在那海水之中,最好永远也别再出现
她知晓自己这个念头是错误的,她忍不住唾弃自己的这些小心思,然而一看到阎时煜为她伤神,那个念头便犹如燎原星火,越发地不可收拾,宛若潮水一般无孔不入地钻入她的脑海之中,她感觉自己已经快被逼疯了。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闻秋秋擦掉眼角的泪珠,端着昨夜熬的鸡汤去了他的房间,却见房内早已空无一人,看着手中她熬了一夜的鸡汤,她只觉眼眶发酸。
她从未有那么一刻,那么想哭。
她有些失魂落魄地对着窗外的丛林小声询问道,“暗卫大哥,你知道阎大哥去哪里了吗”
窗外一片寂静,闻秋秋却固执地呆在原地不肯离去,半晌,只见一张布条轻飘飘地自巨树间坠落。
闻秋秋打开布条,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真大师〕
一真大师,火容寺的高僧,最擅占卜阴阳五行之术,闻秋秋死死地捏着那布条,指甲深深地刺入掌心的软肉之中,她却似是察觉不到,只定定地看着窗外的巨树。
以往,阎时煜从不相信求神拜佛这一套,然而现在被逼到绝路之时,他也忍不住,将希望寄托在这阴阳五行之术中。
阎时煜神色冰冷地坐在佛坛之下,他已在这里等了一夜,霜雪厚厚地落了他满身。
暗卫看着落在他身侧的纸鹤,小声禀报道,“邪灵族据说出了问题,宗主已多次传来消息,希望少主快些回去。”
阎时煜似是没听到他的话,他只垂着眼睫,死死地看着掌心的红宝石手串,心底似是破了个窟窿,风一吹,空荡荡地作响。
一想到下落不明的林江绾,他便觉得心底似是被利刃划过,逼的他几近窒息。
他一闭上眼睛,满脑子皆是林江绾于水域消失前的那个神色,她有些怔怔地看着他,面色颓然,神色失落。
青烟渺渺,细雨连绵。
沉闷的钟声缓缓地涤荡在山涧之中,往日静心驱秽的钟声此刻却无端地让人有些烦躁。
阎时煜坐在佛坛之下,看着端坐于他面前,眉眼慈悲悲天悯人的一真大师,他有些焦躁地皱了皱眉头,然而想到现在仍是下落不明的林江绾,他有些急切地摩挲着掌心的手串,强压下心中的烦躁。
眼见天光乍破,他终是没忍住低声唤道,“大师”
一真大师却只垂着眼皮,静静地敲着手中的木鱼,花白的眉毛遮住了他眼底的神色,早间的凉风拂起了他单薄的衣袍,他的衣诀飞扬,似是随时都要随风散去一般。
落在袖中的手死死收紧,阎时煜深吸了口气,他现在几乎将纺尘域都翻了个遍,能用的法子都用了,却仍未能找到林江绾的踪迹,若非实在是走投无路,他也不至于来这求一真大师帮忙。
随着那木鱼声缓缓停歇,阎时煜见状连忙站起身,“还请大师指点迷津”
一真大师捏着手中佛珠,他眸色深深地看着面前满身戾气的阎时煜,却是神色温和地劝慰道,“她的确尚在人间。”
“只是你与她尘缘已了。”
阎时煜猛地抬起头,他面上的神色瞬间凝滞,浓黑的眉头下压,他死死地看着一真大师,眸底戾气横生,他强忍着心底的怒意,有些僵硬道,“我与她自幼相识,情非泛泛。”
一真大师静静地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眸子,他放下手中佛珠,心底有些无奈,他为他念了一宿的清心咒,伴着寺内的钟磬长鸣,都未能化解他周身的戾气。
一真大师缓缓地站起身,却是继续道,“你与她有缘无分,不可强求。”
阎时煜面色紧绷,他的眸底布满血丝,几乎克制不住满心的怒气,他死死地捏着手中的长剑,半晌,只沉声道,“还请大师告诉我她的位置,晚辈定当感激不尽。”
一真大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知晓他不达目的不罢休,甚至可能会引起更大的祸端,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少主日后若是需要帮忙,可随时回来,老衲会在这里等你。”
“少主现在向东前行,她所在之处,门前种着大片的百岁锦。”
阎时煜眼睛一亮,他匆忙离去,“多谢大师指点”
一真大师眯了眯眼睛,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亦不知此举是对是错。
情之一字果真害人。
林江绾买回符纸之后,便彻底扎入了修炼之中,直到长鼻怪敲了敲门,送来几道精致的小菜,她方才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