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闻父闻母即将发作,她推开拦在她面前的闻涛,大步向着院外走去。
她方才出门,那群侍卫个闻父闻母几人瞬间呼啦啦地涌出了房门,闻母尖声呵斥道,“林江绾你去哪?!你给我回来,你今日不给我说清楚我打断你的腿!”
林江绾当即跑的更快了些,直到彻底将那群人甩在身后,声响稍歇,她方才停下了脚步。
她避开人群飞身跃到房顶之上,却觉身后传来道几不可闻的脚步声,温柔的夜风带着几点霜雪迎面而来,他腰间悬着的青珩碰撞,叮叮作响。
林江绾微微侧过头,入目是片玄色的衣角,绘制着片片玄妙的纹路,只见晏玄之微微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森冷的月光落在他的眸底,透着丝不近人情,高高在上的冷淡。
他似乎永远都是这般漠然空洞的模样,不悲不喜,不为万物所动,神圣不可侵/犯。
有那么一刻她突然很想知道,晏玄之会不会也有一日,再维持不住面上的冷色,自那神坛坠入这凡尘俗世之中。
像是个寻常人一般疯狂而执拗。
晏玄之学着她的动作,有些拘谨地撩起宽大的长袍,坐在了她的身侧。
“你在想什么。”
林江绾抬头看向漆黑的夜空,看着空中高悬的明月,“你说这天地间真的有所谓的公平可言吗?”
她并不想卷入闻家这堆破事之中,她也曾试过逃离躲避,可这群人却仍不肯放过她,对她步步紧逼,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想要不顾一切直接屠了这闻家满门,一了百了。
她在外流落了那么多年,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会,闻家这几人历来养尊处优,加起来都未必是她的对手。
然而这世间自有法则,骨肉相残残害亲缘者定受金雷加身,天火焚烧万箭穿心之痛。
况且她从那文中早已知晓,闻秋秋乃是这个世界的天道之女,凡是与她作对之人定然没什么好下场,她好似走进个死胡同,早已被暗中定好了命运,注定成为闻秋秋的踏脚石,不得逃离。
她忌惮的从不是闻家与莫耀祖,而是他们背后的阎时煜与莫家,是那所谓的命定剧情。
她取出玉牌,见着枉无忧给她发来消息,说他已经快到那小院附近,她方才松了口气。
林江绾托着腮边,有些郁闷地看向坐于她身侧的晏玄之,她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倒霉的那个人偏偏是我呢。”
晏玄之又为什么愿意帮她。
她相信,以晏玄之的身份能力,隐隐之中,他应当也能察觉到那几人的特殊之处,搅入这乱局之中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晏玄之微微垂眸,神色凉凉地看着她白皙的侧脸,他的身形比林江绾高上许多,同样是坐着,他亦是比她高了大半个头,她俯身趴在膝盖上,有些纳闷地鼓起了脸颊。
几缕乌黑的发丝落在他的指尖,晏玄之看着脚下走过的侍卫,眸色略有些晦暗。
不知是谁曾与他说过,人类修士是种神奇的存在,一旦他们知晓了某些事情,便极易恃宠生娇得寸进尺。
他从未与林江绾说过。
他是为林江绾而苏醒,而林江绾亦是他唯一回应之人。
然而见着林江绾迷惘的神色,晏玄之指尖微微收拢,虚虚地捏住了她柔软的发丝,他神色认真,“你可以短暂地拥有我,你并不倒霉。”
林江绾,“……”
感觉还是挺倒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