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孟贞叹息,“侍御史年嘉……尚且年轻,恐不能完成陛下所托,臣惭愧,请求…召回年嘉。”
“首辅,落子无悔。”年轻的帝王拈起一粒白子,随意落下,立即将黑子逼入绝境,他的目光很淡,因而显得神色也极淡。
孟贞端详着他,起身道:“臣知错,请陛下责罚。”
顾琛微微轻笑:“首辅不必如此,爱屋及乌,他并不会有事。何况,堂堂月朗风清年少嘉,怎会无能至此?”
孟贞开口,却无言以对,只得复坐下,与他对弈,霎时满堂寂静,只听棋子磕在玉盘上声响清脆。
半晌,孟贞道:“这几日,不见陛下上朝了,连明德堂,也甚少见陛下去了。”
帝王神情不变:“夫人病了。”除此一句,再无他话。
孟贞再道:“听闻这两日,中书令谢明玄日日进宫,臣以为,此举甚为不妥。”
“首辅,你近来,话有些多。”顾琛抬眸,淡淡扫他一眼,孟贞低头,起身下跪动作一气呵成。
年轻帝王轻展衣袖,倚着矮案,神色冷淡:“不妥又如何,他是夫人亲兄,朕还能拦着他不成。首辅,朕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但养精蓄锐,才是首辅现今该做的事。”
帝王亲自下榻,扶起孟贞。位高权重的孟首辅其实并不老,四十几许的年纪,见惯风雨令他内敛而含蓄,气质儒雅,是个真正的读书人,顾琛素来喜爱文人,自然不会对有大儒之风的孟贞过多责备。
他道:“首阳先生高徒现如今正居宫内,首辅若是无事,可前去看望。”
孟贞叩首拜谢,而后辞出,盛渊帝取下一卷竹简,又听脚步声渐进,轻而浮躁,却是砚回,他举着一卷画纸,奉到帝王身前,道:“回陛下,周先生新书一卷好字,特奉与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