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里,飞雪如絮,簌簌落在殿外,殿中,豆大灯光照亮几案,也照亮许昭仪手下那件茶色外裳,只见她素手拈针,在衣上绣出大团大团锦簇的凌霄花。
她犹豫片刻,侧头向一边掌灯的玉若轻声问道:“玉若姐姐,我、我想见见陛下。”
玉若从瞌睡里回过神来,不耐烦地扫她一眼:“陛下日理万机,怎么有空见娘娘。”
许昭仪犹犹豫豫,神色略带哀求:“玉若姐姐,我知道……你是陛下派来的,肯定有法子求见陛下的,我、”
玉若打断她的话:“娘娘,你只是个昭仪罢了,陛下不可能为了你,去开罪夫人。”那日回宫,见了许昭仪仓皇无措的神色,她便知许昭仪大概是得罪了夫人,玉若不禁心中嗤笑,前不久才刚活了下来,如今又得罪夫人,许昭仪这个人,怕是不久就要从宫里消失了。
想法虽如此,她面上却一点也不表露出来,只是垂着眼,正经也不看许昭仪,显得格外蔑视她。
许昭仪慢慢握紧了手里的衣料,听到玉若的回答,她早有准备,只是哀恸如潮水,几近要将她淹没,令她沉重地不能呼吸。
良久,她放下衣料,从怀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香囊,上面用素色的针线绣着一枝芙蓉,栩栩如生,她看着这只香囊,神色有些复杂。
许昭仪把它递给玉若:“玉若姐姐,若我……不幸离去,烦请你,将这只香囊转递给陛下,恳请他,护佑我的女儿平安。”
玉若凝视着这只香囊,眼底烧着微弱的嫉色,半晌才不情不愿地接过:“陛下如珠似玉,娘娘这只香囊朴素,怎么配得上陛下。”
许昭仪勉强微笑,转头又继续绣起来。
次日清早,顾清平早早地来请安,看见她眼下的乌青,便问:“昭仪昨夜没睡好吗?看着您近来有些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