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来没有什么大志向,没想着封侯拜相,就想兜有余钱,家有余粮,和娴儿一起,养个孩子,安稳度日。我考了秀才,县里每年给粮给银子,我很满足,每日教孩子们读读书,雨天雪天偷懒煮茶。”
“甚好,”顾蓉蓉由衷道。
余先生没有笑意地笑笑:“甚好,可娴儿兄长觉得不好,他在县衙做事,见惯权势,又岂会看得上我?娴儿父母已逝,家中兄嫂作主,她几次被逼得哭泣,我心疼不已,三番找她兄嫂据理力争,他们提出的要求一次比一次过分,白银千两作聘,我就是卖掉祖屋也凑不上。”
他别过脸,抹抹眼睛:“我日日苦闷,娴儿被她兄嫂关起来,我上门数次却不得见,终于在两个月后,娴儿突然来找我,说有一个办法,想去姻缘洞求神明。”
顾蓉蓉心思一动:“然后呢?”
“我说神明之事不可信,她却哭了,说好不容易从家里跑出来,还说,这是最后的希望,再过几日,她兄嫂就要把她嫁给县里的商户做妾室。那日正好是十四夜里,她兄嫂发现,赶紧来找她,恰好仲书赶来,我慌乱之下只认准不能让娴儿再被带回去,只好求仲书帮我带娴儿躲一躲。”
“仲书带娴儿进山,娴儿兄长带人闯入我家,不见娴儿,把她痛打一顿,我当即就下不了床。”
顾蓉蓉略诧异:“你的未婚妻去过姻缘洞?还是沈仲书带去的?”
“是的,我腿差点被打断,三天没能下床,”余先生垂下头,声音微颤。
“那,她求过神明之后,她回来过吗?”
“回来过,”余先生低声说,“十六那天晚上,悄悄回来的,她很高兴,说神明已经应允,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顾蓉蓉心头微沉:“那她现在在哪里?”
“她见我受伤,很是心疼难过,就在家里照顾我,我好了,能下床,她却病倒了,迷迷糊糊中,总是在说姻缘洞,仲书说,大概是心有牵挂,或者是因为许了愿,要去还愿,才算圆满。”
“于是,”顾蓉蓉接过话,“你就送她又去姻缘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