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
司马惧亲率两千黄巾青壮看住水源,又让数千老弱跟随,将郑平扎营的山团团围住。
“显谋兄,黄巾贼真的出城了!”祢衡看向山下的黄巾,不由惊呼。
郑平此时却是立在山头,拿出了久违的羽扇,一边轻摇一边长叹:“水源被断,我军危险了啊!”
但任谁都听得出,郑平这长叹声中并没有焦虑不安,反而多有嘲讽之意。
自古以来的军争,愚笨的人能战胜聪明的人,是违反常理的偶然事件;聪明的人能战胜愚笨的人,是合乎常理的必然事件;而聪明的人相互对战,就看双方谁能掌握战机了。
因此,指挥兵马的将领,一定要善于根据情况的变化,去掌握克敌制胜的时机。
若是司马惧麾下都是能征善战的精兵,切断水源的确能对郑平造成不小的困惑。
但司马惧麾下,只是一群黄巾众,还有老弱跟随助威。
切断了水源又能如何?
兵不精将不勇,又不能令行禁止,这山头的郡兵居高临下、势如破竹,比平地上打黄巾还有优势!
马谡在街亭失败,其兵法理论是没错的,错就错在马谡以为司马懿的兵将都是乌合之众,蜀兵都能以一当十。
而如今,司马惧的兵法理论同样是没问题的。
有问题的是司马惧认为水源被切断,郑平及这些郡兵就会恐慌。
不知己,不知彼,再精妙的兵法理论,也不过是在生搬硬套。
“显谋兄,我们什么时候出城?”祢衡扛着两根鼓槌,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击鼓了。
郑平默默计算时间,语气一贯的轻松惬意:“时间未到,不急,不急!”
而此时。
黑夜中一支兵马,悄然来到乐陵城下,正是几日前就来到了乐陵县,藏兵匿行的邓旭和两百郡兵。
“渠帅伤重,快开城门!”
几个伪装成黄巾的郡兵,一个个甲袍上的鲜血都干涸了,披头散发,十分狼狈。
而中间的一辆独轮车上,躺着生死不明“地公渠帅”。
城头的黄巾小将惊疑不定,喝问道:“渠帅怎么受伤的?”
郡兵谎称道:“渠帅跟那将官斗法,被雷公偷袭,我等拼死才杀出重围。”
见城头黄巾还在疑虑,郡兵不由疾呼大骂:“耽误了渠帅的伤势,你们谁能负责?我们就这点人,难道你们还要怀疑我们的身份吗?”
城头的黄巾小将咬了咬牙,只得下令打开城门。
担心受到诓骗,黄巾小将还亲自来城门口,要认认地公渠帅是不是真的受伤了。
但还未等黄巾小将近前查探,就听得一阵机括声响起,弩箭命中了黄巾小将的脖子!
下一瞬,黄巾小将瞪着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忽然站起来的“地公渠帅”。
“吹号!夺城!”
沉重的号角声响起,埋伏在外的郡兵,快速的冲杀而来。
而这手持弩机的,正是奉命来夺城的都尉邓旭!
“跟先生玩兵法,这地公渠帅还真的是不长记性。”邓旭左手弩机,右手战刀,如狼入羊群一般,杀散城门口的黄巾贼兵。
“挂祈天灯!”
抢夺了乐陵城,邓旭立即命人点燃祈天灯。
祈天灯是一种古老的汉人手工艺品,用竹篾扎成方架,糊上纸,做成大灯,底盘上放置燃烧着的松脂,灯就靠热空气飞上天空。
这祈天灯是郑平在游历诸州郡时,遇到一个乡间老艺人时学来的手艺。
这老艺人因为儿子儿媳都死于战乱,心中哀痛,于是制作了这祈天灯,希望儿子儿媳能跟随祈天灯的指引,找到一个没有战乱的安乐之地。
郑平触景伤怀,想到了早逝的亲友,于是向老艺人学会了这祈天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