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生知道余老魔已经做了遮掩，以余老魔的实力，他做的遮掩在这个世界也只有玉玲珑能看透，并不怕被人发现。
余老魔的眼睛也眯了起来。
“确实是鬼东西，虎头龙足，蟒目蛟眉，是鬼姑神。”
合欢圣女的反应和余老魔基本一样。
“传闻黄泉宗副宗主鬼姑神虎头龙足，蟒目蛟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主打一个没有人样。
鬼姑神开口，声音阴沉嘶哑：“圣女还是称我‘鬼母’便好，我更习惯这个称呼。”
其他人也纷纷反应了过来。
任素琼低声道：“鬼母，黄泉宗副宗主。每到一处，她必然会用黄泉宗秘术让周围女子诞下鬼婴，故此得名‘鬼母’。最令人发指的是，她会吃掉那些刚出生的鬼婴，满足她的口腹之欲。五十年前她犯到了青莲剑仙手中，被青莲剑仙重创，已经有五十年未曾出世，没想到现在来了我们圣教。”
季长生消化了这个信息，看向娄孟阳。
“重点是娄孟阳和鬼母走到了一起，还要密谋颠覆教主。”
季长生说的是对的。
娄孟阳的确是这个打算。
“夫人，黄泉宗欲与我们圣教以及合欢派结盟，鬼母亲自拜访，诚意尽显，夫人以为如何？”
合欢圣女平静道：“和圣教结盟，应该找教主才是。”
娄孟阳微微一笑：“鬼母找的就是教主。”
合欢圣女和娄孟阳对视了一眼，感慨道：“玉玲珑飞升在即，此时我都不敢开罪余老魔，你竟然还想取而代之，真是有胆气。”
娄孟阳自信道：“有夫人相助，外加黄泉大帝的助力，杀掉余老魔取而代之又有何难？”
鬼母一起开口：“夫人，不瞒您说，宗主亲自去拜访了绝剑仙。”
这次合欢圣女和余老魔一起被吓了一跳。
鬼母很满意合欢圣女的反应。
“圣女，玉玲珑飞升在即，余老魔以为即将开启他的时代。但只要您和娄教主站在我们这边，那就没有他的时代，只有我们的时代。”
鬼母摊手，智珠在握：“我们将迎来魔修盛世，请夫人共襄盛举！”
季长生下意识看向了余老魔。
有那么一瞬间，季长生真的有点担心余老魔的安全。
因为鬼母的话并不像是在做春秋大梦，只要合欢圣女入伙，鬼母的话就很有可能会成为现实。
玲珑仙子的强大是断档的，可以以一己之力镇压天下。
但是余老魔还做不到以一己之力镇压所有的魔教大派。
一旦黄泉宗、天魔教、合欢派和刺客联盟四家联手，余老魔真的有可能顶不住。
当然，季长生也不确定自己的便宜义父到底有没有这个实力，所以他直接问了出来：“教主，如果鬼母的话变成现实，你能应付吗？”
余老魔脸色难看的摇头。
“除了玉玲珑，无人能应付四大宗门的联手。”
“那就有点麻烦了，教主，看来你还没成为天下第一呢，就已经成为了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余老魔没说话。
因为这很正常。
所有的天下第一都会被群起而攻之，能坐稳的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玉玲珑的威名也是打出来的。
这些年来，玄都观和玉玲珑经受了无数的挑战，只是玉玲珑依旧高高在上，玄都观始终屹立不倒，所以到了后来，才有了玉玲珑和玄都观的特殊地位。
余老魔和天魔教也要经历这个阶段。
只有在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天下第一，才会给其他人最深刻的记忆。
其他几个真传弟子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但他们也都不傻。
兰竹君迅速道：“夫人既然让教主来此，就说明她不想和黄泉宗合作。”
任素琼有一说一：“夫人怕是没想到黄泉宗竟然能做到这一步，若是夫人早知道黄泉宗有这般能量，肯定会心动。”
任素琼说的是对的。
合欢圣女的确没想到黄泉宗能把绝剑仙都联络上。
按鬼母的设计，他们阵营的实力的确足够除掉余老魔了。
但合欢圣女远比任素琼包括黄泉宗以为的要聪明。
合欢圣女虽然也很震惊，但迅速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黄泉大帝就不怕绝剑仙是余老魔吗？”
这是很有可能的。
坊间一直传闻，天下只有四大剑仙，绝剑仙只是四大剑仙其中之一假扮的。
其中猜测余老魔是绝剑仙的人最多。
毕竟玲珑仙子修功德，青莲剑仙修浩然正气。
奕剑仙倒是有可能，但他已经死了。
余老魔的魔头作风，和绝剑仙拿钱杀人的作风是重合度最高的。
不过对此黄泉宗有不同意见。
鬼母的解释合情合理：“绝剑仙不可能是余老魔，余老魔被玉玲珑打的二十年不敢出圣教，这二十年间，绝剑仙可是动过手的，而且不止一次。在同一个时空下，绝剑仙和余老魔同时出现过。”
合欢圣女缓缓点头，这个解释可以说的过去。
“万一绝剑仙是玲珑仙子或者青莲剑仙呢？”
鬼母笑了：“青莲剑仙绝不可能，他没有那个智商去维系刺客联盟运转，否则丹青阁的阁主也不会轮到江士毅来当。”
合欢圣女：“……”
合理。
“玉玲珑就更不可能了，她已经天下无敌，何须藏头露尾。”鬼母道：“圣女，事实上对于绝剑仙的真身，我们黄泉宗已经有了几分把握。”
“哦？”
合欢圣女和余老魔同时被勾起了兴趣。
鬼母解释道：“圣女，不要忘记绝剑仙的名号。”
合欢圣女动容：“绝剑仙是截教弟子？”
鬼母微笑道：“鬼仙下界后，曾和宗主透露一二。封神大劫时，通天教主有诛仙四剑镇压洪荒。一曰诛仙剑，二曰戮仙剑，三曰陷仙剑，四曰绝仙剑。有诗云，诛仙利、戮仙亡，陷仙四处起红光。绝仙变化无穷妙，大罗神仙血染裳。”
余老魔的面色也开始变化。
因为鬼母说的全是真的。
“绝仙变化无穷妙，大罗神仙血染裳。圣女，你细品这句诗。”
合欢圣女深深的看了鬼母一眼。
她猜测玉玲珑是绝剑仙，但并没有证据。
而鬼母的话，动摇了她的判断。
“若真是如此的话，此事的确可行。”合欢圣女微微颔首：“你们的具体计划和诚意呢？”
“只要圣女答应，以我们四派之力，余老魔断无抵抗之力。”鬼母道：“至于我们的诚意，齐国够吗？”
合欢圣女皱眉：“什么意思？”
“齐国现如今已经落入我们黄泉宗之手，五亿人口资粮，黄泉宗愿尽数赠予圣教与合欢派，以供两宗修行。”
合欢圣女骤然变色。
“玉玲珑还没有飞升，黄泉宗敢如此大胆？这可是违背《仙门公约》”
鬼母镇定道：“现在还没有动手，不过准备工作已经完毕。只待玉玲珑飞升，齐国立刻就会成为圣教和合欢派的口中餐。届时圣教弟子可肆无忌惮的修行功法，合欢派弟子也可随意采补修行。五亿人口资粮，足以在很短的时间内，让两派弟子的实力得到巨大的精进，进而帮助娄教主和圣女提升威望，俘获人心。”
听到鬼母这样说，季长生的脸色也骤然间阴沉了下来。
难怪老婆大人这么强。
她的功德根本不在明面上。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这数百年来，若无玲珑仙子，这天下不知已经乱成了什么样。
正道修士虽然也不乏卑鄙龌龊之辈，但表面上至少还会掩饰一下。
魔道门派，连表面文章都懒得做。
没有了玉玲珑威压天下，这些魔道门派会彻底放飞自我，结局就是生灵涂炭，任由宰割。
有《西游记》里人类沦为妖魔血食的那种味道了。
这当然是季长生所不能容忍的。
且不说人道功德之事，单单是这种行为在季长生看来就很反人类。
他就是人类。
当然不接受反人类的魔修。
“黄泉宗该死。”季长生杀意沸腾。
余老魔以为季长生是在为他担心，内心颇为感动。
“长生，你放心，有我在，他们翻不了天。”余老魔道。
季长生冷静的问道：“黄泉宗之前一直都这么嚣张吗？”
余老魔摇头：“当然不是，玉玲珑威压天下的时候，黄泉宗可乖巧了，彼岸花每年都按时给玄都观上供。这是看玉玲珑要飞升了，所以开始呲牙咧嘴的露出了真面目。”
“教主，他们怕玉玲珑，但不怕你。”季长生没有在挑事，他在陈述事实。
玉玲珑在的时候，黄泉宗屁都不敢放一个。
玉玲珑一说要飞升，黄泉宗根本都不搭理余老魔，甚至密谋要弄死他。
这就让余老魔很没有面子。
所以余老魔和季长生一样，现如今也是杀意沸腾。
“我会让他们怕的，且看看夫人想干什么。”
余老魔已经准备出手了。
不过合欢圣女的态度现在暧昧不清。
而且他不知道合欢圣女具体有什么算计。
如果此时出手，打草惊蛇，他担心后续黄泉宗、合欢派和刺客联盟真的会联合起来对天魔教动手。
余老魔到底不是玉玲珑，还没有不将天下所有人放在眼中的底气。
鬼母也正在对合欢圣女描述黄泉宗规划的关于未来魔修盛世的宏伟蓝图：“圣女，玉玲珑飞升后，世间会彻底迎来魔修时代。《仙门公约》注定会被废弃，没有了玉玲珑，再没有了余老魔，这天下还不是由我们四家说了算？”
娄孟阳的眼神也逐渐热切起来：“夫人，我若执掌圣教，一定全力助你执掌合欢派。”
合欢圣女看了娄孟阳一眼，提醒道：“别忘了，你被季长生盯上了。”
娄孟阳哈哈一笑：“黄口小儿，能奈我何？至于玉玲珑，夫人，玉玲珑也不是这世间所有地方都能来去自如的，更何况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继续停留了。”
鬼母也缓缓点头：“圣女，我们黄泉宗和娄教主合作的前提，就是帮娄教主隐藏好身份，成功活到玉玲珑飞升之后，否则我们的合作也只是镜中花水中月。”
“既是如此，那就等三天。”合欢圣女拍板道：“三天后，玉玲珑飞升，若娄孟阳还活着，本宫没有理由不入伙。”
鬼母和娄孟阳都是大喜。
“有圣女相助，余老魔已是冢中枯骨。”
“圣女，你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五分钟后。
鬼母和娄孟阳的身影消失在断魂行宫内。
余老魔现出身形，皱眉看向合欢圣女：“刚才为何不让我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