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壮又黑又瘦,眉毛像被人硬生生砍断似的,只有前面两点,他赌气似的大口扒拉苞米粥,喝的哗啦啦响。
“家宝吃这个。”赵荷花拿起桌上唯一一块苞米面饼子,塞到苏家宝手里。
苏家宝才五岁,肉嘟嘟的脸跟他爹一样黑,眼神略微呆滞,大口啃着饼子。
“家宝胃口真好,多吃,多吃。”赵荷花恨不得把他含在嘴里,疼的眼珠子一样。
蹲在桌边的田小娥狠狠咽了两口唾沫,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半碗粥。
清汤寡水的苞米粥喝了跟没喝一样,苏小花眼馋弟弟的包谷饼,小声嘟囔:“娘,我饿……”
“饿死你才好!丫头片子浪费粮食,有口粥喝都不错了!”赵荷花恶狠狠咒骂,端起碗大口喝了两口。
想起碰的一鼻子灰,她骂的更难听了:“陆青草那个贱蹄子真是长本事了,才嫁出去三天,就敢跟我叫板,等着看,我迟早把她们都卖了!”
村里屁大点的地方,一点消息传的飞快,苏大壮也听说了上午的事。
他把碗一把摔在桌上,抹了一下嘴道:“娘,你不会真要改嫁吧?”
虽然兄弟们都成了家,但这么多年苏家的银子都在赵荷花手里,苏大壮舍得老娘舍不得银子。
“放你娘的屁!再敢胡说老娘撕了你的嘴!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老娘辛辛苦苦把你们拉扯大,这辈子生是苏家的人,死是苏家的鬼!”
赵荷花三角眼一斜,苏大壮哑火了。
田小娥见状也起身蹲坐在长椅上,打圆场起来:“大壮,咱娘你又不是不知道,对苏家好着呢,别听他们瞎说。”
苏家宝被吓得手抖,掉下半块包谷饼,田小娥迅速捡起来一把塞进嘴里。
香,太香了!
她一双小眼睛眯成一道缝,回味着饼子的滋味。
“少给我戴高帽,吃完赶紧洗碗,屋里衣服洗了吗?一天天就知道张嘴吃饭……”赵荷花一阵数落,饭桌又恢复往常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