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叹了口气道:“我自己虽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但当年我在宝明国时已经记事了!我父君有上百位子女,众后妃与众姻亲彼此相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没见过,否则我干嘛自愿跑到这里来?你这点事,太简单了,我早就见多了,用脚后跟都能想到结果。
在忧患未显之时,若能看见其苗头,就应消除其发端。否则只会越来越麻烦,更别提还要反过来助长其势了。这事的道理简单,简单到几乎谁都明白。若索要不得,吵闹无用,自会消停;若恶索得逞,便会愈演愈烈。
要想就此掐断苗头,你不仅不能拿出这十枚陶鼻,而且只要你舅舅不改其习性,也要劝阻你父母再出财货予他。他在你父母那里无法得逞,我虽不敢肯定他还会不会再去闹事,但想安生,这是必须的前提。”
小夏犹犹豫豫地说道:“我清楚公子所说,可是舅舅还要上门去闹,甚至强拿财货又该如何?”
小九:“这就是无奈之事,谁让世上就有这样的人呢!只能尽量不让这种人得逞。不予其财货,惹是强拿,便是劫掠之罪,可报衙署官员处置。”
小夏似是受了点惊吓道:“那怎么可以!都是亲戚家人,怎可送到官府治罪?若真是治罪收监,他那一对儿女又怎么办?”
小九皱眉道:“若是强夺财货之举,就应当如此处置,难道轮到你舅舅头上,便不应当了吗?世间其他罪徒,皆有父母家人,难道便由此不可因罪受罚了吗?至于后来的事,其后再说!世事从无万全之计,难道从一开始就不做了吗?”
小夏很委屈地说道:“空谈道理谁都明白,但这有什么用?您不是我,不能体会我的处境,旁人将道理说得再好,可是事到临头就能眼睁睁地看着吗?公子不必再说了,我再好好想想。”
小九来说该说的话已反反复复说尽,但小夏仍然犹豫难决。小九叹息着背手而去道:“谁说道理无用?知而不行,方致流于空谈,太多无奈,就在于那所谓事到临头……我曾听高人解说自在之强,今日方知难得啊。”
小夏独自坐在屋中,心中暗道:“公子小小年纪,心肠怎就这般硬呢?连稍稍安慰人都不会吗?就不能体会别人的苦处吗?说话近乎无情啊!事情哪有那么容易说清,只有自己遇到才会知道……”
小九只有九岁,而且这是她的家事,小夏本也没指望小九能为他排忧解患。她之所会说出来,只是心中太委屈,也想找人倾诉,希望有人夸奖她的善良、同情她的遭遇,为她这么好的姑娘却遇到这样的事情感到惋惜,这才是最重要的,也是她最想要的!
可是小九公子都说了些什么?并无太多体恤,反将她数落了一番,看来是指望不上了。想着想着,小夏不禁又哭了起来。
青牛当然对别院中的动静一清二楚,也不禁微微摇头,也不知是为谁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