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乡民有急事要过河,又实在没钱没东西。可以先赊欠,但累计赊欠不得超过十文,也就是十个来回。韦昙虽不记账,但是心里清楚的很,假如某人欠了十文船钱未付,就别想再白上他地船。
哪怕那人站在岸边哭天抹泪把自己说的可怜无比,甚至要投水自尽云云,韦昙在船头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有这功夫还不如去绕行十里外的索桥。韦昙做事,该不留情时那真的就是丝毫不留情。
随着落花谷两边人员、贸易流通的逐渐兴旺,当地不少山寨、大族都意识到这条通道地重要性,夸张地形容,它在当地的影响。就如今天美洲地巴拿马运河。
控制这条通道,就等于控制了往来交通与贸易中的利益,但通道就是韦昙撑的这条船。于是当地不少有势力的宗族明里暗里都在打韦昙的主意,企图威逼与控制他。结果嘛,一律没有得逞。据说落花溪中又淹死了七、八个,都是半夜落水的,后来也就没有人敢暗中打韦昙的主意了。
不打坏主意,好主意总可以吧?这一带山区,不论是苗寨汉寨,没有人不想与韦昙结交的,可是怎么结交呢?
韦昙是个单身男子。身体健壮相貌堂堂,在当地受万人尊敬。他地收入也很高,就算船钱只收一文,每天也有上百文,手头相当宽裕了。而且此人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就在落花溪岸边建两间草堂居住,大多数时候待人很谦和,但也不怕任何人欺负。
这样一个人。在这样一种地方。那就是金龟婿啊!
当地只要是有女儿未出嫁的人家,无不想与韦昙结亲。女孩家的父母如此。有不少姑娘自己也看中韦昙了,没事就拿一文钱去坐船,就是想借机多接近。还有苗家女子比较奔放,经常跑到落花溪南岸唱情歌,唱的内容之大胆直白让人脸红心跳。
前来提亲说媒的络绎不绝,甚至还有山里女子直接夜奔上门,韦昙却一律拒绝,至少到现在为止没听说他与哪位女子相好。
还听说当地最大苗寨族长廖服之女廖凤也看上了韦昙,求爱不成,甚至去请求自己地父亲也是当地最有名的巫师,给韦昙下“同心蛊”一类的巫术,以使韦昙不得不与自己相好,但是廖族长没有答应。
——以上这些,是进入乌龙山区后,提溜转打听来的民间传闻。梅振衣听说后在心中暗道:“看来波若罗摩地‘情敌’还不少呢!”这一次是梅振衣与知焰陪同波若罗摩花来到乌龙山区的,爱凑热闹的提溜转也跟来了。
“郎在船头心做浪,我待郎君入桑房,春蚕吐丝情多绕,阿妹心思歌中藏,白日穿梭激浪里,盼得日落享霞光,阿妹笑颜赛霞艳,莫叫绣锦铺空床,郎撑船来听妹唱,我弄蚕桑诉丝长……”
梅振衣等人来到落花溪边的时候,对岸站着几名苗服女子。其中一人大约十七、八岁,高鼻梁大眼睛,颧骨也微微有些高,容颜俏丽颇有异族女子的姿色。她穿着蓝布碎花裙,赤着脚,裙裾下面露出光溜溜的小腿,正在朝河中一条船唱山歌,用当地的俚语唱出,声音清脆悦耳甚是好听。
知焰听见这俚语唱词,瞄了梅振衣一眼忍不住脸红了。梅振衣首先联想到《诗经-鄘风》中的一首情诗《桑中》,接着又想起了后世地一首情歌《纤夫的爱》。提溜转飘过来暗中道:“那唱山歌的,就是苗女廖凤。”
波若罗摩却没有理会对岸的女子在唱什么,一看见溪水中撑船的韦昙,她的眼神就再也移不开了,站在小山坡上一动不动的看着韦昙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