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只要能调开一个就足够了。”
陈子集瞄了索邈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由得笑道:“看来索使君已有万全的安排了,那某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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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的推拉门外,凉风吹动着廊外的伸下来的海棠枝,院中的池子上,一只翠鸟停在池边的石头上,观察着池中的小鱼。
屋内,杨盛抚摸着微斑的头发,双目微闭着似在养神。
下首坐着参军席难、侄子杨抚,长子杨玄,次子杨难当。
杨难当刚二十出头,不像他人沉得住气,他首先打破沉默道:“父王,我觉得夏使说的不无道理,杨禹下一个目标很可能便是咱们了。与其等他打上门来,咱们不如与夏、凉合作,先灭了他。”
杨盛双目一睁,瞪了杨难当一眼说道:“你懂什么?赫连勃勃不过是想利用我们消耗杨禹而已,岂会真心与我们联合?自古以来,这种多国联合攻伐的仗,向来是各有各的盘算,鲜有成功的。”
参军席难频频点头道:“杨禹初入秦州时,咱们与乞伏昙达也算是夹击过杨禹,去年乞伏昙达与赫连伦也对杨禹形成过东西夹击的局面。结果杨禹越打越强,竟把乞伏炽磐给灭了,连带着沮渠蒙逊也受了重创,如今杨禹已是兵强马壮,而赫连勃勃还要防着拓跋鲜卑,难以用上全力,沮渠蒙逊刚受重创,自保尚且不足,与他们合击杨禹必难以成功。”
在西北各个政权中,仇池最小,只据有武都和阴平两郡之地,而且这两个郡山多地少,人口不多,综合实力是最弱小的,因此他们一直对北面的秦州念念不忘,总希望能占领秦州以壮大自己,自然对秦州的关注也是最多的。
因此这两年来秦州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杨盛他们再清楚不过,虽然很多势力在初期发展势头都很猛,但他们往往只是囫囵吞枣式的迅速占领了大片地盘而已。
杨禹却不一样,他不但迅速击败了乞伏炽磐,占据了整个陇右,而且在内部治理方面成效更是惊人,秦州各部被他迅速整合,同时大修水利,开垦田地,粮食、棉花、精盐的大量产出,让秦州在短短两年时间里变成了整个西北最富足安定的方地;
百业兴旺的秦州对西北的百姓形成了巨大的吸引力,投奔秦州的人络绎于途。这种气象让杨盛寝食难安。
即便是当初姚秦最强大的时候,年年来攻打仇池,杨盛也没这么寝食难安过。
在这种情况下,秦州他是不敢奢想了,只希望能迅速壮大自己,免得步乞伏炽磐后尘。
杨难当被否定之后,悻悻地说道:“父王,杨禹不好惹,刘裕就好惹吗?咱们出兵汉中,必定引来刘裕的怒火,到时很可能要单独面对晋军和杨禹的两面夹击,父王别忘了,杨禹还是刘裕帐下的参军呢。”
席难答道:“刘裕眼下忙于禅让,一时肯定顾不上汉中,再说了,汉中本来就是我们的,我们要回来并不为过。”
当年东晋别说汉中了,连川蜀都反复被人割据,仇池和姚秦反复争夺汉中,在席难他们帮助下,总算控制了汉中,苦心经营了七八年,直到刘裕出兵灭了蜀中的谯纵,并要求杨盛退出汉中,有感于刘裕灭南燕、谯纵的威势,加上朱龄石兵锋已直指武都和阴平,杨盛才不得不让出汉中,其间有多少不甘可想而知,是以席难才有此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