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让人很有安全感,关轶抬头看了一眼他,又继续低下头:“谢谢警官……”
她情绪依然非常低落,除了恐惧之外,还有别的情绪,让她焦躁不安。
最主要的还是那张脸,绝大多数人都做不到像齐翌那样,无视自己脸上的伤疤,更何况她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本来就爱美,朋友圈里有不少精心化妆美颜过的照片。
要她接受毁容的事实,比杀了她还难受。
等她缓过来,齐翌才继续问:“你刚刚说的‘思茗’是?”
“我同学,也是舍友,叫岳思茗。”关轶声音低沉:“我跟她关系挺好,所以才约着一起回来打疫苗。”
“你刚刚说,在滨江路一带吃饭逛街,看电影玩密室?”
“对。”
“都记得商铺名字吗?”
“吃的火锅,具体叫什么记不清了,是思茗在网上下的单;在亿达影院看的《杨戬》,密室是叫……叫地狱什么?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地狱博物馆?”
“对对对,就是这家。”
巧了,齐翌他们昨天玩的密室也是这家。
记下这条线,他追问:“都是岳思茗付的钱?”
“aa,”关轶说:“大家都是学生,哪能都叫她请客呢?虽然她家境也挺不错的……就是她下单,我把钱转给她。”
齐翌一抬眼皮:“全都是她下的单?”
“对。有什么问题吗?”
“没”,齐翌接着问:“岳思茗买了两杯奶茶,之后的事情你就记不清了是吗?”
“好像是……我不记得了,”关轶摇头:“玩完密室,应该是快天黑了,又好像已经天黑了,当时是七点?”
如果她是七点出来的,那正好是他们上一场,可能还打过照面,不过大概率只是擦肩而过,齐翌也没什么印象了。
关轶继续回忆:“之后……应该是要各回各家,然后……好像是因为玩密室跑的太凶,口很渴,她去买水……对,就是这时候,她买了两杯水果茶,之后我们走到地铁站,她坐地铁回家,我家离得近,打算走回去。
再之后……我真的没印象了,隐约觉得很累很困,然后……我好像被关在一片黑暗当中,有人要杀我,他捅了我好多刀,好疼……
也不对,好像不疼,我没有真的感觉疼,我好像浑身都没有知觉了,看不到东西,说不出话,也动不了,但就是觉得好害怕,好疼……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们能理解吗?”
齐翌了然:“你当时应该是中了麻药,本身陷入了不完全的麻醉状态,无法支配身体,也感觉不到疼痛,但本能地意识到了自己正在经历什么,所以会感觉到恐惧,并产生了疼痛的幻觉。”
“对!就是这样!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人在割我器官!”关轶忽然激动起来,满脸惊恐:“所以,我的肾被人摘了吗?我是不是活不了几天了?我要死了吗?”
“没有的事,”齐翌安慰道:“你好的很,全身脏器都好好的,只是失血过多而已,现在已经脱离危险,很快就会被转到普通病房,到时候再修养两天就好了。”
“真……真的吗?”关轶眼睛里蓄满眼泪,带着一点希冀。
说是说毁容比死还难受,但对于并不绝望的人来说,求生欲才是最强烈最原始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