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严格冷酷的使用主义角度来看,我们在进化上已经超越了很大一部分人类,虽说是相对低劣的那一部分。”
“怎么说?”高工生出好奇心。
“我们的所有部件都能更换,这让我们比残疾人优秀,我们的工作能力超群,这让我们超越了一些办公用具,我们可以通过皮肤的导电性、人工操纵毛细血管的扩张,来模拟人类对道德震撼的刺激产生所谓羞愧和脸红反应,所以我们,尤其是女仿生人,很善于讨别人喜欢,我们没有任何讨厌的东西,至少先天上没有,这说明我们是最好的生活伴侣、恋人、朋友。”
“这不是好事么,”高工真诚的道:“我就经常因为忍受胯下之辱,而羞愤不已,经常做梦都梦到那一幕。”
易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但也有人说,我们是机器,像瓶盖一样从流水线上生产出来,至于仿生人的个性化存在,只是一个幻觉,只是一种机型的代表。”
“高先生对此又怎么看?”
易云调试好手臂,转过身来,认真的看向高工。
“不怎么看,不管是先天种族,还是后天种族,在进化面前,都只是生命的一种形式而已,从文明的角度,智慧物种一定要往更高级别的生命形式迈进,过去的生命形式在我看来,并没有多重要。”
“很宏观的想法,”易云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高工,对方平淡的态度让他很是惊奇,在他打交道的人群中,谈及仿生人时,一般总有两个态度,要么极致的称赞,要么若有若无的贬低,但像是高工这样平淡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如果高工知道了对方的想法的话,保准会撇撇嘴。
这种非此即彼的物种观念,基本上也就停留在星球层面,只要一进入星际社会,这些生命形式好坏的讨论,很快就淹没在千奇百怪的智慧物种多样性之中。
宇宙之中,物种繁多,进化的脚步不可思议,甚至有没脑袋的智慧种族,和只有大脑的种族共存,有身体的种族,和没身体的物种相互融合的情况。
这么点想法,按照宇宙生命学的观点,应该叫做‘星球物种的青春期模式’。
别说高工是个过来人,就算作为一个玩家,他也没当回事过。
有什么还能比升级打怪要紧。
当然,对于易云来说,这似乎是一个很重要的命题。
“我并非激进主义者,也不是机器主义者,我是生理学家,我的研究方向,是让仿生人,在生理层面上,进入真正的生命形式!”
“那什么是真正的生命形式,总不会是自然人吧,”高工耸了耸肩,“这年头,没有植入义体的自然人,大概跟文明时代的动物一样罕见了。”
“这也是我研究方向的一个重要讨论,到底怎样,才算是真正的‘仿生人生理’。”
“我在不久之前,找到了方向。”
易云掀开一个玻璃柜的布帘,在那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蛆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