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城的圣旨一出,魏都哗然。与此同时,询问女子生辰八字的圣旨也陆陆续续的传入曾于锁菱楼拜寿的官员家中,引得官员举家惶恐,慌乱揣测帝王此举何意。海围城恰巧在兵部述职,接了圣旨就匆匆赶往亲家公礼部侍郎郭仁府中。他一路惴惴不安,急需与家人商议。而此时住在郭府的海棠月尚不知情,一心玩乐。
落英缤纷的花园里,她一手抱着郭奕宝,一手摇着拨浪鼓,俨然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海棠花则坐在她旁边一面慈爱地看着奕宝,不时逗逗幼子,一面想着母亲裴梅梅的书信,对着海棠月琐碎说教。
“二妹,不是阿娘挂心,至年底你可就十九岁了。寻常女子十六七岁就已许亲,眼下你已过了黄金年华,再蹉跎下去,可就真成三江的笑话啦!阿娘、姨娘说了你多少次了,你怎不往心里去?”
“大姐,出了三江就不要说教了!”
海棠月闻声耷拉下脑袋,半撒娇半惆怅道:“母亲和阿娘在家里便是日日唠叨,搅扰的我无处躲清静!殊不知你等之用心皆是本末倒置,努力错了方向!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阿耶不发话,催我有什么用?”
“你怎知阿耶不急?他只是不好在你面前表露急切罢了!昨儿你姐夫还说阿耶这次入京述职,首要任务就是为你找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为此,他可没少打听魏都城达官贵族里与你年龄相仿的青年才俊!”
海棠月不说话,只噘着嘴。
海棠花低下声音,极尽温柔地和海棠月心贴心,问道:“跟姐姐说实话,心里是不是还想着养猫的黑小子呢?”
海棠花话音一落,海棠月恍然一惊,随之失望的否认。
“哪有啊,大姐就不要瞎琢磨了。”
“养猫的黑小子”,好久没有听到这么亲切的称呼了。海棠月心有所想,感叹到:三月十日三原山一别,也不知楚凉可安好,是否平安归乡。
唉,都怪她自己疏忽大意,寻找向左、向右时动静太大,以致于被金吾卫发现,触了宵禁,惹了大皇子这根弦。
十日前,海棠月随海围成到达魏都,楚凉亦受其所托暗中随行。三月九日夜,海棠月与楚凉于临江仙据点召集红花暗哨,下达命令,期间令向左、向右兄弟二人屋檐上把风。怎料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向左、向右竟先后离奇失踪。
彼时海棠月初到魏都,人生地不熟,心有忐忑,如履薄冰,遇上此事更加草木皆兵,一时起急下未经深思熟虑,就派出暗哨寻找向左、向右下落,而她与楚凉亦入夜寻找,结果一不小心被负责宵禁的金吾卫发现踪迹,空弦警示。无奈下,海棠月与楚凉只得现身,被暂代五皇子统领金吾卫的大皇子盛未津生擒。为免牢狱之灾,海棠月自报家门,称其与楚凉暗有私情,怎奈家长不同意,故而深夜私会,乞求大皇子放过她们二人,她愿为大皇子效命。期间她还着重渲染道:家父虽为四品官员,但握东南重军,不容小觑;长嫂出自琅琊王氏,二姐夫乃户部侍郎之子,家中姻亲连结大半国土,根基深厚。
盛未津听后十分开心,想着日后能有大用,便放了她与楚凉。
海棠月逃离金吾卫后,立即安排楚凉出城。本以为此事暂告一段落,即便是盛未津真有夺嫡之心要她做些什么,也得是几年之后的事情,谁料那个没脑子的隔日便通知她锁菱楼上不要引人注目,空出名额以便他羞辱晥波郡主,报儿时大仇。
这下好了,昨夜宴会她默默无闻,白白错失与阎歩治初遇的好时机。除此之外,竟还意外引出了一场英雄救美的“蠢事”!
如果阎歩治与晥波一眼定终身,她的复仇大计可怎么办啊!
可笑的是,她与阎歩治还未相识,“凤凰东南飞”的异象便出现了。如此这般,她该如何?
故此,海棠月心有苦闷口难言。几日来她苦苦思索,却终未解开向左、向右失踪的谜团……
海棠花不知海棠月的心事,继续说道:“没有最好!那年父亲喜气洋洋和楚家商议你二人婚事,气派纳采,庄严问名,顺顺利利。可过了纳吉他们家人竟反悔了!对于其中缘由,他们家闭口不谈,引得三江百姓议论纷纷,造谣者众多,毁我妹妹清誉!感谢苍天有眼,让朝廷查出这群流族乱子,去年寒秋举族流放沙漠之地,这才彻底止了那场风波。不然,谁知道那些谣言要传到什么时候!”
海棠月听着海棠花的话,想起了多年前楚凉的解释,眼底流出一丝不加释怀的悲伤。
“好了,大姐。此事风波已止,你又何必再生闲气?常言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或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呢。再者,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没准更好的就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