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一个月后,那个女孩在一个雨天再次闯了进来,“老板!”
女孩身上穿着依旧朴素的衬衫和洗得发白的休闲裤,鬓发湿润贴在一张鹅蛋脸上,漂亮的一双眼睛闪着细碎的光色。
老板眯了眯眼,是那个名字很好听的小姑娘,湛云清。
沈满知打断陈贵,“老板赎回给她了吗?”
陈贵轻叹,“没有,约定到期后,老板将这对金钗收藏了,大概半个月后,有一位先生来买走了,所以湛云清来赎回的时候,金钗已经不在老板身上了。”
沈满知蹙眉,“老板既然喜欢,为什么要卖给别人?那人又是如何知道有这一对金钗的?”
陈贵看向她眼底的诧异,露出一丝不忍,湛云清这个人他也查过,是沈家夫人,也就是沈满知生母。
他和沈满知有一样的疑问,老朋友知无不言地告诉他,那一年发生了一件事。
十八岁女孩花费黄金万两、奔波数月,为已故科研父母,证明清白,典当传家之宝凤凰金钗,收集证据最终平反,其中艰辛,外人只略知一二。
湛云清没能如约前来赎回旧物,听老板说已经将金钗卖出去了,跌坐在地,哭得撕心裂肺。
沈满知心口一窒。
她很少有这样的情绪波动和情感触动,不知为何,一提及母亲,明明只有三岁那年极短的记忆,却仍然难掩那股因血缘关系牵扯起来的七情六欲。
撕心裂肺太过了一点,湛云清那样娇养长大又被现实折断羽翼站起来的的美人,伤心起来比撕心裂肺还要让人觉得心疼。
老板实在不忍,走上去扶起小姑娘,“孩子,你已经为父母证得清白了不是吗?有些事就忘在过去,有些东西,该弃则弃。”
他话里有话,湛云清抬眸,眼底盈盈一汪水泽,滑落脸颊。
“清白?”
湛云清嗤笑两声,那种还略显稚嫩的脸却有着超出同龄人的沉稳冷静,“不过是他们摘清了自己的嫌疑,没有再阻拦我罢了。”
她死死盯着老板的眼睛,像是透过他在看别的人,“他们夺走了我父母的生命,连唯一的遗物也要从我身边拿走,我要如何说服自己为他们证得了清白!”
老板身躯一震,头一次在一个小女孩眼里看到了穷途末路的疯狂,心头涌上无尽的愧疚之意。
半个月前,一位先生找到他要买一对金钗,老板本意并不想卖,因为他不太缺钱,当做藏品也算是一种享受。
但是他只有一条命。
沈满知惊出一身冷汗,从陈贵叙述的往事中回过神来。
陈贵看她脸色不对,替她说出了结语,“有人故意买走了那对金钗,而且是在……湛云清约定期限赎回金钗的半个月后。”
若不是老板心软,含沙射影地告诉湛云清另有隐情,她只会觉得天意弄人。
可事实确是,在约定期限的那一个月内,湛云清根本没办法离开那个地方,他们趁此机会买走了金钗,制造她与金钗无缘的假象。
沈满知沉下心来,挑出其中诡异之处,“如果只是一件贵重遗物,何为要设计得这般缜密?”
陈贵深吸一口气,“那对金钗合在一起,最粗的连接处,有一个卡扣,只要将凤凰首尾旋转到合适位置,其中一支金钗便会自动打开,里面可容纳一指长的蜷缩的纸条。”
“里面有纸条?”
“我那朋友说,当时他对这金钗爱不释手,有天突然看出了端倪,但是一直没找到何如打开,后来便被那位先生买走了,他后来想起这件事,直觉里面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