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院中,凉亭。
亭中几上铺开溥心畬的斗方,一圈人围观,指指点点。
不但有三个苍头老翁,和肖珑、常闲,竟然还有两个津门画院的画家也赶过来观摩,这两位是肖孙两位老先生的弟子。
“说起心畬先生的画,当然是高,但不能说功力有多深,只能说那是老天爷赏饭吃,绝高的绘画造诣,实在是天资所成,或者说天资远在功力之上,甚至竟可以说,他对画艺并没用过多少苦功。”
肖瑯兴趣盎然,说道:
“当然,又说回来,任何学术、艺术,无论古今中外,哪位有成就的人,都不可能是凭空就会了的,不学就能了的,或写出画出他没见过的东西的。只是有人闻一以知一,有的人闻一以知二罢了。”
“而心畬先生,恐怕可当得闻一以知十。”
“说心畬先生在绘画上天资过于功力,这是二者比较而言的,并非眼中一无所见,手下一无所试便能画出古不乖时,今不同弊的佳作来。”
“我曾见过两幅《上元夜饮图》,一幅是“扬州八怪”罗聘的真迹,一幅是心畬先生的临本,临本笔力挺拔,气韵古雅,两者相比,不像是溥临罗本,绝像是罗临溥本。诸如此类,不啻点铁成金。”
“可见,心畬先生绝不同于“寻行数墨”、“按模脱墼”的死学,而是进去了再出来,融会贯通的。”
孙其峰点头,现场教学道:“禅家比喻天才领悟时说:从门入者,不是家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