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江南第一风流才子前半生顺风顺水,二十九岁在地狱难度的应天府乡试中夺得解元。
春风得意。
却在三十岁遭遇科场舞弊案,自此放浪形骸,自我放逐郁郁而终。
或许,这是豁达。
又或许,这是无奈?
透过石碑,常闲仿佛看到一张并不英俊,并不潇洒,佝偻枯瘦却不屈的老脸。
……
两人顺着小径而下,穿过碑林。
墓碑数量很多,大多都是立在地面,下方正反面用两块石板斜撑着避免倒下,还有些石碑是横七竖八平放在地上的,好似一桌刚刚打完的麻将牌。
不过这些碑的年头都不是很久,见不到斑斑青痕和风化痕迹。
小丘上面的要早一些,有的已经有了苔藓,颜色也相对深沉,但总不会超过四五十年。
来到小丘底下,这里居然隐藏着一间小屋。
小屋里面只有一张简易的行军床,其他地方都被石碑、青方砖、各种质地的白纸和一些古怪的器具填满。
还有一个大书桌,上头堆着一大堆书和稿纸。
常闲目光一扫,除了行军床以外,这里看不到一点现代化的气息。
纸是宣纸,一卷卷装在竹篓里面。
桌上没有钢笔和圆珠笔,只有两管毛笔,还有一块墨和一方砚台,都是文具商店卖的大路货,跟名贵不沾边。
在房间的另外一头,是一间低矮的灶房。
里头居然砌出了一个灶台,上头是一口大黑铁锅,旁边柴火整整齐齐码成一堆。
屋顶上吊着一盏煤油灯,伸脖子一看,里面还有半盏煤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