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惹了事的外乡客走得飞快,堪堪追到了曲江池畔,王洵等人才终于追到了一伙人影。“就是他们!”宇文至两眼通红,指着对方大喊,“别跑,有种地停下!”
“砸了人家的场子,就想走么。这长安城里还有没有王法了!”王洵在马背上狠抽了两鞭子,加速向对方追去。
听到来自背后的马蹄声,那伙外乡客并不着慌。其中一个年龄看起来在四十上下的瘦高个子家伙侧过头,冲着另外一个身材和打扮都非常耐看的中年人笑着抱怨,“你看,我说过吧,打了孩子就会把他娘招出来!没错吧?”
“那就教教他娘怎么管孩子!”另外一个中年人潇洒地转过身,冲着王洵微微一笑,“你设局诈赌,骗人钱财,莫非还有理了不成?咦,怎么又是一个半大娃娃,回去,叫你们家大人来说话!”
“老子诈不诈赌,关你屁事!”王洵本来就没打算跟对方说理,先前喊了一嗓子,不过是不愿承担一个背后偷袭的恶名而已。听外乡客非但没有赔罪之意,反而倒打一耙诬陷自己诈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左脚甩开马镫,右脚猛然用力,整个人如鹞子般从马背上飞将起来,双脚在半空中并作一对铁杵,径直向诬陷自己的外乡客胸口踹去。
“天下不平之事,天下人皆管得!”那外乡微微一笑,两**替后退,堪堪避开王洵的锋芒,然后将非常随意地左胳膊一挥,宽大的袍袖如浮尘般,卷向了王洵的脚腕。
这下子看似轻描淡写,若是不幸被他卷中了,王洵非被摔个头破血流不可。好在王洵这纨绔子弟做得也算合格,甭看书没仔细读过几大本,武艺却练得精熟。见外乡人出招利落,也迅速在半空中将狼腰一挺一扭,竟然硬生生收住了去势,双腿避开对方攻击范围,鸿雁般落到了数尺之外。
这几下攻得干脆,解得利落,惹得敌我双方的掠阵者都忍不住大声叫好。刚出招就打了王洵一个措手不及,那玉树临风般的中年人也不趁机追杀,向身后摆了摆手,笑着吩咐,“终于来了个身手过得去的。岑七郎,高夫子,你等不要插手。让我跟他好好玩玩。”
王洵是打架场上的老手,刚一过招,就明白在秦家两兄弟将新的救兵搬来之前,自己背后的同伴和健仆们即便一拥而上,也未必是眼前这伙外乡人的对手。因此见对方愿意单挑,也乐得借机拖延时间。向后看了看,笑着叮嘱:“你等先不要上来,免得让人说咱们欺负外乡人!”
大唐尚武成风,民间曾有“凌烟阁上无一书生!”之说,因此官府对私斗并不严格禁止。只要不闹出人命来,通常一场架不打完,差役绝不到场。而时近傍晚,曲江池附近游人稀落,无论时间和地点都是打架的最佳选择。(注1
宇文至从小就跟在王洵背后鬼混,相信好朋友的身手,答应一声,带领健仆人们在其身后围成了半个圈子。那厢被称作高夫子,岑七郎的两个和一众外乡客也非常光棍儿,见宇文至等人不上去助拳,也缓缓围成了另外半个圈子。像两军对阵般,与宇文至等人的面孔遥遥相照。
恰恰有几伙游曲江归来的闲人经过,见到有人打架,也笑呵呵地围拢上前,在双方的外侧又加了一层人圈,呐喊助威,喝彩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