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不光是秦国用、王洵等人忍无可忍,就连他们自己的同伴也看不下去了,纷纷张开嘴巴,大声喝止,“万俟,赶紧住手,小公爷快被人掼死了!”(注1
“没分出胜负!”被唤作万俟的西域壮汉头也不回,只想把南霁云搬住肩膀摔倒。遇到这么一个蠢货,南霁云气得直摇头。双手平举,截住对方的手腕,顺势斜带,脚下使了一个绊儿,连衣服都没被碰到,就将对方摔了出去。
“蹬,蹬,蹬”那名叫万俟的西域壮汉踉跄数步,一头扎进了官道旁的雪地里,摔了个鼻青脸肿。顶着一脑袋白雪沫子挣扎着抬头,他还想再看看有没有下手偷袭的机会。马方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将弯刀往其脖颈处一压,“有本事你就继续抬头,看我敢不敢把刀刃按下去!”
“啊!”那西域壮汉万俟脖颈吃痛,爬在雪地上不敢再动弹。小马方得势不饶人,冲着对方的胖胖的屁股狠踹了两脚,一边踹,一边大声骂道:“胡虏就是胡虏,你家主子的死活,难道你一点儿也没放在眼里么?”
眼看着一场血淋淋的火并,瞬间就变成了一场闹剧。躲在官道两旁野地里的过客们顾不得害怕,纷纷大笑了起来。毕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张巡不想闹出人命。策动坐骑向前走了几步,冲着雷万春喊道:“老雷,小心些,别真的摔死了他!”
“你放心,这种货色,雷某杀他都嫌手脏!”雷万春点点头,大声答应。手臂回转,再度由单手斜举改为双手平端,只听“哎呀!”一声,卫尉少卿王准终于哭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远处的过客们笑得前仰后合,没想到平素令京师百姓闻名色变的酷吏王鉷,居然养了出如此一个脓包儿子。听到周围的笑声,王准哭得愈发伤心,一边手脚乱蹬,一边大声威胁道:“放开,赶紧把我放开,否则,你们几个谁也甭想逃得掉。”
“你还是先想想自己如何脱身吧!”雷万春将手臂微微向高提了提,吓得王准又是一阵干嚎。哭够了,发现对方没有将自己活活摔死的意思,胆气瞬间再为一壮。扯开嗓子,大声叫嚷:“姓秦的,老子今天记住你们哥俩了。有种你就叫人杀了我,否则,只要我活着,你们哥俩跑得了和尚,跑不了”
“与秦家兄弟无关!”雷万春手指稍稍用力,顷刻便把王准的胡言乱语憋了回去,“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河北雷万春是也。向来是自己吃饱了,全家不饿。今天就把这条命豁出去了,看你王家怎么让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说罢,在路边寻了块青石,将王准高高举起,作势欲掷。手指间却又悄悄松了松,给对方留出了呼吸的空间。有道是,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听雷万春说得狠辣,王准吓得哇哇双手乱挥。一边挣扎,一边哭着喊道,“别,别。我求您了。别摔,别摔,我服了还不成么?”
“哈哈,哈哈哈哈”,周围看客们笑得直捂肚子。一干恶仆也转过脸去,唯恐继续看到自家少主如何丢人。俯在地上的西域壮汉万俟更是无地自容,干脆把头扎进雪里边,装作什么都没不见。
哄笑声中,雷万春将王准的身体放低了些,沉声问道:“真的服了?”
“服了,服了,心服口服!只要壮士你今天放过我,咱们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唯恐一个回答不对,就被人拿脑门跟青石比谁硬,王准连声叫嚷。
“没发生过,说得轻巧!”雷万春低声冷笑,将王准瞬间又举了起来,“那我妹子今天早晨被你派人追杀,这笔帐该怎么算?你刚才不说他是你家逃妾么?卖身契在哪,掏出来给大伙看!”
“没有,没有,我信口雌黄,您老别跟我一般见识行不行?”王准吓得两眼紧闭,眼泪鼻涕一起往外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