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昌轻轻拍拍手,立刻有先前献艺的舞姬再度走上,排成一排,由中书舍人宋昱随意挑选。谁料今日宋昱却突然改了性子,一收平日里的风流之态。摇摇头,笑着说道,“有虢国夫人在座,我等若是放浪形骸,未免有失庄重了。你等都暂且退下吧,宋某今日光是用这双醉眼观赏名花,便已经足够!”
说罢,眼睛又偷偷向虢国夫人这边一转,目光里边充满了嫙妮。
那些美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若是平日,个个都堪称倾城之资。只是今天在虢国夫人这绝代佳人面前,未免就都失了几分颜色。看到宋昱不肯挑选,其他贵客也觉得贾府的美人姿色实在距离自己心中期待甚远。于是,也都笑着摇头,宣布自己为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此间主人贾昌见状,只好笑了笑,命舞姬退下。然后取了白璧酒盏一只,算做对于宋昱刚才所做佳句的答谢。
这倒是个雅物。无论价格和品质,都恰恰配得上中书舍人宋昱的文采。后者略作客气,便含笑收下了。
接下来,其他宾客也纷纷拿出即兴之作。或者婉转陈情,或者直抒胸臆。但文采与宋昱所做都有一段距离,两首被评了乙等,三首落为丙级。作品被评了丙等的诗人也不着恼,哈哈一笑,举起面前白玉盏,连干三轮,滴酒不剩。
按照先前约定,失手者还要当场献艺。这点小事亦不会让大伙觉得为难。古来君子须通习六艺,礼、乐、射、御、书、术。大伙多年来又常在官场上迎来送往,礼、射、御、术四艺也许不精,乐、书两艺却都磨练得炉火纯青。
于是,借着三分酒兴,作诗失手者或者抚琴,或者弹剑,或者引吭高歌,把酒宴的气氛从一个**,推向另外一个**。中间虢国夫人又耐不住性子,主动和了吏部郎中郑昂一曲,登时又令众人羡慕得两只眼睛发蓝。心中暗道,早知这样,我又何必过于执着于虚名?。主动认输了,或许还能博得美人转眸一睐,藏在心里夜半独自回味,岂不妙哉?!!
及轮到翰林学士赵无忧,只见他用手捂脸,大声喊道:“罢了,罢了。今日有宋舍人的诗作在前,我写的那点烂东西,就别拿出来献丑了吧!我认罚,认罚可好!”
这等便宜事,大伙当然不依,纷纷出言指责赵无忧偷奸耍滑,要求‘觥录事’出言干涉。虢国夫人推辞不过,咯咯娇笑了几声,转过头来劝道:“再丑的媳妇,也难免要见一次公婆啊。赵翰林你又何必非要藏着掖着?且吟出来让大伙听听,也许是你过谦了呢!”
“我哪里是过谦啊!”赵无忧冲着虢国夫人直做苦脸,“我是怕扫了大伙的兴而已!实在是看不得,看不得!”
“拿出来看看么?反正在座诸君,随便一人文采都比小女子强出不止百倍!”虢国夫人哪里肯信,继续温言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