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秦国桢的尴尬状,王洵立刻心生警觉,说话的语调陡然转冷,“王某当时的承诺,乃是专门针对孙孝哲而提。如今孙孝哲已经被调回了洛阳,这个承诺,本可不再做数。王某之所以还肯放大多数叛贼平安离开,是不愿意让弟兄们做无谓的牺牲。如果有人还想得寸进尺的话,呵呵……”
“这个,这个……”饶是经纶满腹,此时此刻,秦国桢也找不出更好的说辞来,只能继续尴尬地搓手。
“明允刚刚分了一半儿兵马去救援睢阳。如果不给叛军任何活路的话,当心城里的人垂死一搏!”不忍让亲兄弟独自承受窘迫,秦国模换了个角度,设身处地替安西军考虑。
“打长安又不止我安西军一家的事情!大不了王某不要这个先入之功,带着麾下弟兄专门追亡逐北便是!”王洵抬头扫了他一眼,笑着接口。
秦国模被笑得心中一凛,后退半步,不再说话。中军帐瞬间变得一片寂静,傍晚的阳光透过窗纱,将每个人僵立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
从始至终,兄弟几个都很默契地没有提到城中那个必须交出的人的名字,可彼此心里都明白,对方真正在意的是谁。只有他,才能让王洵宁愿放弃近在咫尺的盖世奇功不要,非杀之以后快。也只有他,无论在大唐的长安,还是大燕国的长安,都能混得风生水起。
“做买卖还讲究漫天要价,着地还钱呢。如果秦家两位哥哥刚才说的话真的有谱,何不将二哥的意思送进城里去?!一来可以试探出叛军有无交出长安的诚意,二来么,也能起到分化瓦解他们军心的作用。为了这种没着没落的事情,耽误咱们兄弟的功夫,多没意思啊!”沉默了片刻,神武军副统领马方主动开口替大伙大圆场。
秦国模、秦国桢兄弟不愿意为了一个外人,跟自家兄弟起冲突。笑了几声,摇着头先后说道:“这么多年了,没想到明允的脾气还是如此耿直!”
“是啊,到底是百战名将,说出来的话霸气十足!让我们两个做哥哥的,一时还真的难以习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