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神父应声回答,“虽然近日有所收敛,不像以前那样激烈,但是逐渐增强的气息是瞒不住的。”
说罢,他仰头注视着穹顶之下的身影,感慨道:“真不愧是神明降临所用的容器,哪怕是个次品,也依旧不容小觑。”
“我年轻的时候,常常食不果腹。”
洛佩斯突然开口说道。
像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他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流落街头的生活并不好受,瘾君子、帮派成员、蛮不讲理的条子、还有未成年小混混的嘲讽,回想起来,一切都糟糕透了。”
“真抱歉。”
“都过去了。”洛佩斯摇摇头,“那时候,我经常守在一家中国人开的餐馆后厨外边,拣点别人不要的剩菜吃。”
他脸上露出缅怀的神色,“那个中国人是个落魄的中年男人,嘴里叼着根廉价的香烟,为人不怎么样,还常常咒骂着听不懂的家乡话,偏偏奇怪的是,一家无人光顾的餐馆,每个晚上都有吃不完的剩菜要扔掉。”
“后来呢?”
“后来,由于经营不善餐馆倒闭了,每天都有黑帮上门讨债,男人不堪重负自杀了,吊死在了厨房里。”洛佩斯叼起一根香烟点上,“我常常在想,为什么那个男人要死守着一家半死不活的餐馆,甚至死也要死在里面。是因为多年以前有位令他痴迷的女士值得他等待吗?还是说这家餐馆是他的骄傲令他难以割舍?好像都不是。当我逐渐明白的时候,已经是在恐怖片里面挣扎的时候了。”
“原来他跟我一样,也是条卑微的野狗,什么都没了,仅有一丝值得慰藉的依托,当支撑的依托没了,他也就死了。”
点燃的香烟剧烈的燃烧,肉眼可见短了一截,洛佩斯闷声抽着,不顾呛人的烟雾。
“所以您希望,能够网开一面,放了那些人一条生路?”
神父抬头看向了漆黑的天花板,微弱的光顺着窟窿和缝隙渗透下来,凭借着超凡的听力,他能够听见上面传来的啜泣声,不用亲眼所见,他便知道那是中洲队沦为战俘的新人发出的。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