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将老罗缓缓放倒在地板上，平静的注视着他。

“你快死了，药物救不了你的伤，我想也撑不到回归了。这样吧，你有什么愿望，告诉我，我尽量帮你实现，信不信由你。”

老罗似乎已经进入了弥留之际，两眼盯着天花板，显得空洞无神。

听到小武的话，他这才扭过脖子，盯着小武的脸，老半天才出声。

“……我的女儿，一直跟我不对付，前几年大吵一架后，就，嘶……再也没和家里联系，我眼看是活不下去了，如果你，活到了回归，就抽个空去现实世界找找我的女儿，就说，就说……我爱她。”

老罗随后又报了一串地址，便不再说话，嘴巴微张，只有脸色愈发蜡黄，像是死人。

“好，那么我这就送你上路。”

小武显然不想继续这么沉重的话题，而且老罗身上发生的状况也不允许他干等下去了。

诡异的黑色已经开始侵蚀老罗的身体，逐渐在往怪物的范畴转变，只有头颅还保持着最后的人样。

他从枪套抽出打开保险的手枪，缓缓对准了老罗的脑袋。

黑暗中传来一声枪响。

……

小武心中最硬的那块地方在反复告诉着自己，老罗的死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尽管是他造成了老罗丧失行动能力，可如果他不第一时间废掉老罗的脊椎，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谁也不清楚。

就像刚才他崩掉老罗脑袋后，从尸体中爬出来的黑色人影。

他伸出手擦掉脸上粘着的碎肉，眼中有两张面孔一闪而过：

一张是他曾经的队友，死去的刘义平；

一张是那个身手诡异的黑影。

没来由的就觉得二者相像……

扭曲的现实怪诞又疯狂，折磨着所有自诩清醒的人那脆弱的神经。

小武止住了步伐，掩面而笑，自顾自地开口。

“哼哼哼，同胞……失势的时候救命稻草就是同胞，得势的时候被赶尽杀绝难道就不是同胞？说到底，还不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真可笑啊，何景臣，你总说我把自己的命看的太重，可你呢，你又得到了什么？到头来为了可笑的理由丢了自己的性命。”

“世界的真相就是弱肉强食！你不吃别人，别人就要吃你！你嫌我的做法恶劣会伤及无辜，你又好得到哪去？按我说的做，最起码，失败的不会是我们！死一艘船的乘客又怎样？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别怪我反水，大家都回不去了，我自然要为自己考虑。”

他定了定神，突然转身，眼中不再含有一丝情感。

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道身影。

安莹。

小武轻轻呼出一口气，安莹给他的感觉像是熟悉的陌生人。

可在安莹的眼中，何尝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