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芹听到这件事之后,笑容也逐渐消失了。她转头看了看走在队伍最后的那个孩子,心中不安,便悄声说道:“虽说是有些可怜,但毕竟是一名九境的大妖,心性难测。把他留在身边,我怕你有危险。”
徐怀谷说道:“以我这些年所经历的事来看,妖族也并非都是冷血之辈。这螣蛇的心性我看着不错,加以雕琢,必定能成材,岂不比随意杀了更好?”
余芹争道:“可是如果你看错了他呢?蛇性最是狡猾,你怎么能保证他今后不会对你不利?”
徐怀谷依旧坚持己见,道:“蛇性固然狡猾,可是对他们所认同亲近的人,他们会非常在意,这点比我们更有甚之。”
余芹一听,便知道徐怀谷一定说的是白小雨了。既然劝不动他,余芹只得退了一步,继续说道:“既然你执意要留下他,好歹也得给他一些限制。要不去韦前辈那里求一个宝物,放在他身上,这样一来,如果他不听你的话,你也有办法治他。否则,以他九境的修为,若是发作起来,我怕会惹出大祸。”
徐怀谷低头思索了半晌,还是摇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既然已经和他约法三章,如果他能好好遵守,自然最好,但如果他敢违反,说明是我看错了眼,我也有办法治他。”
余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微微蹙眉,叹了口气,道:“你怎么这么固执,一点也不让人放心,迟早要我为了你操碎了心才好。真真是我前世欠你的,这辈子要还你。”
徐怀谷笑着伸出手来,轻轻拂过她如水般的长发,道:“是前世的冤家才好,这辈子要长长久久在一起到老,老天爷也分不开。”
余芹听罢,又甜甜地笑起来。突然,她问道:“你说,哪一天我们老了,该是怎么个光景?”
“老了能是怎么个光景?无非是头发白了,眼睛花了,耳朵也快要听不见声音了。到时候,我们俩就找一个地方安安静静地住下来,闲时去河里钓鱼,在院里种花,晒太阳
。兴许还能有一个小孩子,在我们身边跑来跑去……”
余芹打断他道:“可是你说,以我们现在的模样,老了之后能过上那样安静的生活吗?”
徐怀谷愣了一愣,余芹继续说道:“你现在年纪还这么轻,就已经是八境的修士了,就连邓大长老和韦前辈都对你另眼相看。如今都到处忙不开,何况以后?只怕等我们老了,一样要四处奔波,不得安宁。”
“不会的,只要我们愿意,就能过上那样的生活。”徐怀谷语气坚定地说道。
他不觉想起了初次登上飞鱼洲的土地时,遇见的那一对江湖侠侣来。他看向远方天际的云,怀念道:“我说个故事给你听。我曾经在飞鱼洲遇见过一对夫妻,男的是一名四境野修,女子是一名五境野修,都约莫三四十岁年纪。二人行走江湖,不为别的,只为在各处行侠仗义。当我遇见他们之时,男子其实已经有了归隐之心,然而那女子好强,却只想浪迹江湖。”
“那一次,我在飞鱼洲的一个山野村庄中借宿,谁知敲遍了各家各户的门,那村庄之中竟无一个活人,都是死去的鬼住在里面。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有活人居住的宅子,夜半却有人来敲门……”
余芹听到此处,不觉打了个激灵,徐怀谷立马笑了起来,顿时吓人的氛围一消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