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紫霞宗山脚下,有一对佩剑男女站在林子里,仰头看向此处高山,并肩往上走去。二人的身份不必多说,自然是徐怀谷和刚炼化了飞剑的余芹。
紫霞宗与清风谷相隔并不远,二人御剑过来,不过一炷香的光阴罢了。所以此时天色也还早,只清晨时分,朦朦胧胧的雾气萦绕在山间,从山脚下看去,但见云雾缭绕,仙气飘渺,不愧是东扶摇洲的一流宗门,选址山头确实极有仙家韵味,比起清风谷强上了不少。
不过二人今日前来可不是上山赏景游玩的,按徐怀谷的话来说,那就是来砸场子的。当年好几档子事,都和紫霞宗脱不了干系,徐怀谷既是学剑有成,免不得要来讨教一番,将道理说个清楚,怎么着也得让紫霞宗低头,向他道一句歉,再拿出些实实在在的赔礼才行。
打定了主意要砸场子,上山一事,那就是越张扬越好了。于是二人只在登山的主路下站定,决定沿这条青石子长路联袂走上山去,半山腰处就是紫霞宗的正大门口。
于是二人在山下相视一笑,便抬脚开始登山。
既然如此信心满满地要强登紫霞宗,以徐怀谷那谨慎的性子,自然早就已经把退路找好了。
除开崔枯外,紫霞宗内便只有三四名九境的长老而已了。以他目前的实力,也无需隐藏天生剑胎的身份,两柄飞剑一齐使出,对阵一名九境的修士也不在话下。只要崔枯不出手,就算紫霞宗其余的九境修士联合起来,徐怀谷至少也有逃走的把握。只不过这样一来,紫霞宗多名九境长老合力对付一名八境剑修,既是以高境压低境,又是以多欺少,事情一旦传出,这么一家千年香火的大仙家宗门,还要不要脸了?
只怕是脸都丢尽了。
对于仙家宗门而言,尤其是那些闻名久远的大宗,越是把面子一事看得比什么都重。
人争一口气,树争一张皮,这也算是仙家宗门的老传统了。这当然不算一件坏事,至少起了约束自己的作用,但有时候也难免会让自己放不开手脚。徐怀谷正是吃准了这一点,只要紫霞宗不是想要自己的命,崔枯不出手的话,那么这一趟上山之路,至少性命可保无虞。至于余芹,她是扶摇宗弟子的身份,二宗背地里如何暂且不提,但至少表面上是和睦的,因此更加不会出事了。
正如徐怀谷所说,道家喜欢桃树,因此紫霞宗的山上也种了大片的桃林,此时微微展开了花瓣,漫山遍野的都是粉红的桃花,二人边赏桃花边上山,笑意盈盈。
走出不过两里地,便碰上了紫霞宗的第一拨人。只见那也是如清风谷差不多的规矩,几名新入宗的弟子在一名稍微年长的师姐带领下,沿着青石子路往山下走来,正是日常的巡山。徐怀谷和余芹要上山,于是两伙人便在路上迎面碰见了。那年长的紫霞宗师姐见了上山的二人,连忙停下了脚步,紧紧看向他们。
徐怀谷自是满面笑意,丝毫没把那一拨紫霞宗的年轻修士当回事,依旧与余芹说说笑笑,却似看不见她们一样,径直继续往上登去。
他一边指着路边的桃林,一边笑道:“这桃花开得不错,还有几分赏头,不知山上边是否开得更好些?”
余芹也笑道:“走上去瞧瞧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