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单凭这些,还是无法提振李涛的自信心,毕竟时间仓促,他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些,于是提笔开始围绕着破题展开,却觉得很是干涩。
这一下子,心里便没底了。
人没了底气,心里就多了杂念,而这杂念迸发出来,这文章便只好断断续续的写,有时觉得不妥,回头又想改,却又怕后头无法衔接。
再到后来,他想斟酌一下词句,却恍然之间发现,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毕竟作文章的时间是有限的,就算开始渐渐有了一些灵感,也已没有时间好好梳理。
他心里一面暗骂着考官,一面又是安慰自己。
不怕,不怕,此题如此难,他能写出一篇文章来,想来就已算出色了,应该能够考中的,他对这文章虽然有些不满意,甚至觉得很多地方顾此失彼,不甚通达。可考试本不是做出锦绣文章,而是文章做的比其他人好便可。
如此一想,他心里不由松了口气,便镇定了一些。
大抵的看过了文章,而后拿出正式的考试纸张,重新誊写了一遍文章,刚刚大功告成,收卷的时间便到了。
他恍然抬头,书吏们则木着脸将试卷一份份的收走。
这时,才允许考生们出考棚。
收卷之后,整个贡院,犹如突然从安静中苏醒了,却像是一下子到了菜市口一般,人们议论纷纷:“太难了,太难了,世上怎有这样刁难人的题。兄台考的如何?”
“难,还能考的如何,我连文章都没做完,便已收卷了。”
“这样的题,不是故意为难人吗?虞公出此题,却不知有谁人可以写出好文章来。”‘
“呵……就这么一会儿考试的时间,能做出什么好文章来?”
人们议论纷纷着,李涛听到这些话,心里的沉重又松了几分,看来……有许多人连文章都没写出来,如此来看,他能中榜的几率,大大的增加了,毕竟他怎么说,都总算是作出了文章的,至于文章作的不甚满意,却也无妨,毕竟这大考的难度太高,怪不得他。
而那些大学堂的生员,则默默的提着考篮出去,他们的面上,居然无喜无悲。
和其他的秀才不一样,他们是经历过数十场模拟考试的人,早就对考试麻木了,第一次模拟考的时候,还会和秀才们一般,不断的询问别人,想增加自己的底气。
到了第十次的时候,便开始学会了寡言少语。而到了现在,只想提着考蓝到了贡院外头集结走人,其他的事……真没什么兴趣。
他们的心境,就如古井一般的无波。
邓健如此,长孙冲也是如此。
人们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这些大学堂的生员,李涛也同样如此,看着这些呆若木鸡的人,心里不禁鄙夷一番!
这哪里像读书人,一个个肤色黝黑,身子也是挺直,倒像是禁卫里的武士。哪怕是头戴着纶巾和儒衫,也显不出那种文气。
再看他们一个个沉默的样子,十之八九,考的也并不好,考的不好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大学堂不过还是那三板斧,不过是死记硬背和作文章而已,这个我也会,可是显然,他们是没有自己这般的天资的,如何能够做出锦绣文章出来?
随着人流出了考场。
一群大学堂的考生,早已去远,他们走的急,集结起来,点了名,没有啰嗦,便已走了。
李涛一出来,家里的管事便匆匆出来迎接,边关切地道:“七郎,考的如何?”
“尚可。”李涛只颔首。
管事晓得李涛是个稳重的人,他说尚可,那么把握就很大了,于是露出欣慰的笑容:“某在外头时,听出来的考生说,今次的考题难如登天,七郎竟说尚可,可见已是十拿九稳了。”
李涛只抿嘴,笑了笑,他现在确实有信心了,想到这样的难题,自己都已作出了文章,成就感还是有的,他抬头,看到前头又有喧闹的声音,不由道:“那里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