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默然无言。
窦德玄则是冷笑道:“若没有窦家,没有裴家的支持,何来你们李家的今日?不错,这些事,统统都是我干的,不,不只是我,从我的先祖窦毅开始,从西魏时起,我们便和大漠中的胡人进行贸易。我们不但互通有无,彼此之间,还会有联络。所谓的青竹先生,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窦家祖孙三代。陛下不会忘记臣的先祖吧,臣的先祖,乃是陛下的外祖父,若是没有他将窦太后嫁给太上皇,也不会有陛下今日了。可而今,窦家得到了什么呢?”
窦德玄就是青竹先生。
窦家从西魏开始,就是有数的大族,经过十几代人的经营,家族拥有着无以伦比的影响力。
不要看窦德玄在贞观时好似是默默无闻,可实际上,作为皇亲国戚,以及有着深厚根基的窦家,虽然平日里不显山露水,却也是长安城中,无人敢轻易招惹的存在。
更何况,太上皇在的时候,窦家的影响力更大,他们参知军事,不少族中子弟,直接卫宿宫中,毕竟那时的李渊,对其他人多有不放心,只有这作为外戚的窦家,才可令他稍稍安心一些。
到了李世民登基,虽然开始疏远窦家,可是窦家的影响依旧还在,他们通过联姻,与许多世族有着紧密的联系。
此时的窦德玄看着李世民,带着满腔的怒火,显然……他认为李世民挡住了窦家的路!
若是照原本的剧本发展下去,窦家理应成为天下数一数二的家族的。
李世民听到此处,大怒道:“不管怎样,你勾结突厥人,走私违禁之物,妄图谋害圣驾,这些乃是诛族大罪。”
“这算不得什么。”似乎谜底揭晓后,窦德玄反倒更无所谓了,神色淡淡道:“历朝历代以来,皇帝不过是轮流上台的木偶而已,这数十年来,难道不是如此吗?什么皇帝,什么天子,不过兵强马壮的人而已。今日李氏兵强马壮,明日可以是别人……”
“可惜的是,我算计了这么久,终究还是事泄了,到了今日,自然也无话可说,无非是身死族灭罢了。”窦德玄似乎就是因为深知自己已是死无葬身之地了,所以居然表现的格外的冷静。
就在此时,他却看向陈正泰,道:“你这小子,倒是让我没有预料,陈家能出了你一个这样的子孙,合该陈氏当起了。”
陈正泰觉得这家伙的话有些刺耳,倒是颇有几分挑拨离间的意思。
这不分明是在说,当初起来的乃是窦家,现在你们陈家起来,将来也不免步窦家的后尘吗?
陈正泰笑了:“你错了。”
“嗯?”窦德玄不理会其他人,哪怕是李世民,他似乎也没兴趣去理会,在这最后的时光里,他似乎唯一如鲠在喉的,便是自己居然被陈正泰给识破!
所以他极认真的看着陈正泰:“不知我错在哪里?”
陈正泰道:“你口口声声,说来说去的,还是成王败寇那一套,可是……青竹先生有没有想过,为何你会被识破,又为何李家要得天下,又为何陈氏能起?”
窦德玄不屑于顾的样子:“时也,运也。”
“不,是你不识大势。天下混乱了数百年,人人都希望遇到明主,希望能够安定,这是人心。在人心所向之下,当今陛下宏图大志,革除弊制,这是顺天应运。而我们陈家,之所以能今日,不过是站在风口,顺着这一股浩荡的潮流,辅佐圣主,希图能大治天下,使万千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令那无数因为战乱而颠沛流离之人,可以安心的生产。这也是顺应了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