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德明弄不清楚这些新军到底什么路数,到底是那陈正泰贸然带兵入宫了呢,还是和太子殿下有什么图谋?
一听到太子说取义成仁,他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脸色又青又白,踟蹰了老半天,才嚅嗫着嘴唇道:“殿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李承乾一时也是无语了,眼里忍不住地掠过鄙夷之色。
这些方才还是大言不惭的家伙们,居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怂一些。
于是,一下子来了精神,便大声道:“这样说来,国难之时,诸卿竟都不能为孤做先先锋了?如此,孤要尔等何用呢?”
倒是房玄龄几个,一直默默地看着,大致冷静的观察了路数,那兵部尚书李靖冷冷的上前去,大致的逡巡了这些新军,心里暗暗吃惊,这新军疾如风、不动如山,想不到才半年的功夫,已成气候了。
李靖跨步上前,沉稳地大喝道:“尔等何事入宫?”
当着李靖的面,在队前的苏定方行礼道:“臣等奉诏入宫。”
李靖面若寒霜,这样大张旗鼓的入宫,将宫中当做是校场,乃是前所未有的事,他面上隐含着怒火:“奉谁的诏?”
“奉太子诏!”
许多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纷纷看向了李承乾。
李承乾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脸皮厚,是被人骂厚的,横竖自己做什么,大家都骂你,换做是谁心里都容易变态一些,于是他尬笑道:“有吗?有吗?”
大家看这家伙的眼神,顿时就明白了,肯定是有的。
于是方才还噤若寒蝉的人,一下子就恢复了勇气,陆德明气的胡子乱颤,瞪大眼道:“太子殿下,尔为储君,怎可贸然诏兵入宫?倘有闪失,祖宗基业还要不要了?殿下……监国不久,这并非是贤明之主的作为啊。”
陆德明开了腔,听闻这新军入宫不是来谋反的,大家一下子有了底气,虽然一个个穿着甲胄的新军,站在这里,犹如一道道铜墙铁壁一般,可只要不是作乱,他们瞬时又有了优越感,卢承庆眼泪都要流出来,感慨道:“太子殿下,这确实不是明君所为,倘若陛下在此,绝不会容殿下这样恣意胡为。”
李承乾诧异的看着卢承庆:“你又不是孤的父皇,怎么就知道父皇不会做这样的事?”
这话就犹如一下子捅了马蜂窝。
不少人气的要吐血。
看看太子说的,还是人话吗?
陆德明绷着脸:“陛下在的时候,庙堂之上的人都恪守君臣之礼,耀武扬威的将军不敢胡乱作为,所有人都安于自己的本份,太子应效陛下,多听大臣们的谏言,不要去做逾越了规矩的事!”
“陆公所言甚是。”又有人道:“陛下若知道此事,一定要严惩太子殿下。”
李承乾不禁失笑了:“你们一定是在想,反正父皇重伤不治,怎么编排着父皇都成,反正就是要处处拿父皇来和孤比,只要孤不合你们的心意,孤就不如父皇,便是隋炀帝,是吗?”
众人大怒,这说的又是什么话?
陆德明道:“陛下乃是圣主,他对臣等绝不会说这样的话,更不会闹出这样的事来,殿下,还请三省吾身,检视自己的过失。”
李承乾冷冷地大喝道:“孤错没有错,也不是你们说了算的。”
这话更是让人心凉了半截,陆德明便哭丧着脸:“殿下啊殿下,想不到你竟已荒唐至此,陛下这才刚刚罹难,殿下便无所顾忌,殿下如何对得起陛下,对得起殿下的列祖列宗哪。”
他这话开口,不少人的眼睛都红了。
贸然令新军入宫,这是大忌讳,可是太子殿下没有一丁点想要改正的意思,真是让人寒心啊。
却在此时,一辆四轮马车,从紫微宫的方向徐徐而来。
只是大家一门心思跟太子怼,并没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