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陈爱河没有理会他,依旧拎着他,不肯放过。
就这般拎着,出了王府,将他丢进了一辆马车里,陈爱河随即进去,李祐便在车中打滚,大喊大叫。
陈爱河再也忍无可忍的勃然大怒,踹他一脚道:“住口。”
此时,陈爱河对于李祐的最后一丁点敬畏之心,也烟消云散了,见着此人,只觉得恶心的无以复加。
“孤渴……孤渴的厉害……”李祐大叫。
陈爱河皱眉,却还是让左右的人取了一个水囊来,丢给李祐。
李祐打开水囊,咕哝咕哝的喝了两口,随即又将这水喷了出来,溅射的车厢里到处都是。
陈爱河大怒:“想死吗?”
李祐道:“这不是蜜水,孤要喝蜜水。”
陈爱河便冷笑,拔出了腰间的匕首,李祐一见到匕首,居然一下子就哑然无声了,车厢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回到了魏征购置的宅邸,立即让人打制了一个囚车,让人好生的看守着李祐。
在确保李祐绝不可能有机会逃亡之后,陈爱河方才寻到魏征。
魏征已大抵交代过太原城中的各处事项,确保了太原的稳定,这晋王谋反之事,在太原并没有弄出什么大动静,就宛如波涛之中卷起的小浪花,当浪花匍入汪洋,瞬间便被奔波的海水席卷不见。
“要准备出发了,太原不会有事,我们应该立即带着李祐回长安去,车马和卫队都已经预备好了,由赵野亲自带人护送,不会出什么差错。阴家上下数百口,还有他的部曲,也已统统拿下,现在太原城可以确保无虞。”
“只是……李祐此人,颇为棘手啊,毕竟是陛下的亲子,还是赶紧送去长安,听凭陛下的处置吧。”
陈爱河颔首:“一切听魏公所言。魏公实在厉害,只单独一人,便消弭了一场兵祸,得魏公一人,可胜十万精兵。”
这可不是奉承,真真切切的是陈爱河的心里话,他现在对魏征可谓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起初知道魏征的时候,只知道这个人喜欢讲大道理,一言不合就教训你一顿,而且还引经据典,让你一丁点的脾气都没有。
可慢慢接触,方才知道魏征是个有大才能的人。
魏征却淡淡一笑道:“十万精兵,你这太言过其实了。”
陈爱河却极真挚地道:“我这是肺腑之言,绝没有吹嘘的成分。”
魏征认真的摇头道:“倘若这李祐是李密、王世充、窦建德这样的人,真要谋反,凭借我一人,如何能够阻挡呢?李密、王世充等人,不过是一时的人杰,可他们尽都败于陛下的手里,不过是陛下的手下败将而已。可即便是这样的人,他们若要谋反,只凭借老夫的能力,如何能抵挡呢?”
魏征顿了顿,随即感慨道:“所以说,太原之乱能够消弭,其根本的缘故,并非是老夫有什么天大的才能,不过是因为……这李祐和阴家不得人心,他们的手段卑劣到了极点,这二人愚不可及。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权利来源于陛下,在这太原之中,左右都是小人,这些小人,每日对他们溜须拍马,让他们自己狂妄起来,以为全天下已经不满皇帝,而他们如何的英武。以为他们只要振臂一呼,这天下便是干柴烈火!以为他们只需一声号令,天下便可唾手可得。你说……这到底是老夫有才能,还是这李祐太无能呢?”
“说的再干脆一些,老夫跟从过许多的豪杰,见他们行事,都会有章法,即便最后他们兵败,可他们也不失为人杰。反观这李祐,连造反都不会,对于身边的人,了解得还不如我这局外之人,他不败亡,谁败亡呢?老夫只是在其中,轻轻的点拨了一下而已,也没有做什么事,可要将此人拿下,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陈爱河认真地听着,觉得很是在理。
李祐的败亡,一方面是魏征手段高明,另一方面,也是此人愚蠢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若是不愚蠢,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反?
可陈爱河想破脑袋,也无法理解,这家伙……就这么点三拳两脚,竟也敢反。可见人的勇气,某种程度和人的智商是成反比的,越无知的人,越是无所畏惧啊。
魏征虽然将局势分析了出来,可陈爱河依旧还是觉得魏征很厉害!陈爱河毕竟也是陈家的子弟,混了这么多年,连煤都挖过,有时自觉地自己和其他的世族子弟相比,已算是人中龙凤了,可现在……他却发现,跟在魏征的身边,总能学到很多东西。
这魏征,某种程度来说,就是当时隋末天下大乱的活化石,那时多少英雄并起,几乎每一个英雄,魏征都追随过,都曾为其出谋划策过,所谓久病成医,这跟着那些大英雄们输的多了,自然而然,每一次的失败,想来魏公都已经找到了失败的原因了,像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恐怖啊。
想想看,一个人逢赌必输,输个十年二十年,就算这样的人牌局上赢不过像陛下那样的赌圣,可是轻松吊打寻常赌徒,却是绰绰有余了。
魏征此时道:“好啦,不要啰嗦啦,赶紧收拾好东西,预备好囚车,我等便立即出发,前往长安……”
“喏。”陈爱河激动地朝魏征行了个礼,而后道:“魏公,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