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曹操严令,任何染上瘟疫之人,均要赶入圈禁之地,就算朝中官员也不例外。
说起来这韩奇也是够倒霉的,因为心向汉室而投到许都。
可是到了许都才发现,他们这一类官员在曹氏的打压下,根本就抬不起头来,也不可能掌握真正的权力,只能顶着一个有名无实的虚衔。
后来,官渡之战爆发,他审时度势,跟袁绍有了联络,哪想到袁绍竟然战败了,他的把柄落到了曹操的手里,自然被满宠盯上。
这倒霉还不算完,如今竟然全家大部分人都染上了瘟疫,命在旦夕。
此时窝棚外面月华如水,韩家百口人或坐或躺在那窝棚地下,面如土色。
这里面有韩奇夫妇,以及韩奇的五个小妾,三个女儿,一个儿子,还有一些剩余的亲族。
谁都知道,染上这瘟疫十死无生,他们身边每天都有无数的人死去,而且韩家作为第一批被传染上的人,已经死了二十几口了。
既然都是坐地等死,他们也不知道,突然被单独关押到这窝棚底下是要干嘛。
其实他们要是知道自己要做小白鼠试药,恐怕会更紧张。
韩奇夫妇背靠背的坐着,韩夫人突然小声道:“夫君,你说你要是把知道的秘密告诉他们,他们会不会放了咱们。”
“别瞎说,我能知道什么秘密?”韩奇低声呵斥道。
“你瞒得了别人,岂能瞒得了我?”韩夫人道:“那脸上有黑痣的人就来过咱家好几次,你认识他对不对?
咱们进来之前,我在门口看到那县衙衙役到处张贴那人的画像,上嘴唇有颗痣,错不了。”
“不要胡说八道,”韩奇低声道:“要死人的。”
韩夫人振振有词道:“咱们不本身就要死了么,还有什么可怕的?
听衙役说,就是那人把瘟疫引入了许都,我们家为什么最先被染上,这还不是拜他所赐?
夫君,我们一家人命都被他害了啊,你还如此包庇他作甚?”
“真是这样?”
韩奇消息闭塞,竟是刚刚知道这个消息,自言自语道:“他们好狠的心,用得着的时候韩公长,韩公短,用不着了竟是用这种方式杀人灭口。”
“夫君,既然这样,你还不揭发他们?”
“夫人,不行啊,”韩奇叹息道:“你我已经命在旦夕,即使揭发了他们,为曹氏立下大功又怎样?能救得了咱们的命么?
咱们虽然染上了瘟疫,但是咱们两个儿子还在外面好端端的。
那帮人心狠手辣,势力庞大,又躲在暗处,我此时若揭露他们,会给咱们两个儿子带来灭顶之灾的。”
这下韩夫人不说话了,为了还没染上瘟疫的儿子,也只能选择闭嘴。
这时候,突然有捂着口鼻的一队军兵举着火把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韩浩,他从一个装酒的坛子中倒出一碗道:“喝药了!”
“什么药大晚上喝?又为什么把我们单独关押?”韩奇警惕的道:“告诉你,老夫可是太中大夫,你要是敢起歹心,小心老夫去陛下面前告御状。”
“少废话!”韩浩冷声道:“你先能活着出去再说,喝药!”
“不喝!除非你先告诉老夫,这是什么药,”韩奇被曹操迫害怕了,总觉得眼前这韩浩没安什么好心。
他以前又跟韩浩没有什么交情,大晚上突然把他们一家圈出来单独喝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能有什么好事?
“这可由不得你,”韩浩嘴角抽搐了一下道:“这药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说着摆了摆手。
立即有军兵前去,把明晃晃的长剑搭在韩奇脖颈上。
韩奇倒是硬气的很,挺着脖子怒道:“老夫乃朝廷命官,岂能容得你如此侮辱?老夫死也不喝。”
“给老子灌下去,”韩浩怒了,一声令下,军兵们七手八脚,有的捏住韩奇的下颌,强迫他嘴张开,有的把药直接灌入韩奇的口中。
直把韩奇呛的连咳带喘,好不容易把半碗药给灌了下去。
旁边他的家人们浑身无力,想要爬过去帮助家主反抗,却也无能为力。
韩奇喝完之后,那一众家人们再也不再抵抗,有军兵拿着长剑往一个小妾前面一站,那小妾顿时吓得腿软,低声道:“我喝,我喝,让我喝什么都行。”
最终所有人都饮下半碗蒿草水,就连韩家两个烧的昏迷不醒,已经奄奄一息的女儿都被喂了下去。
韩浩带人走后,韩家一众人商量开了。
“这给咱喝的是什么呀,药汤怎么会是凉的?”
“就是,好苦,根本没有药味,倒有一股草腥味。”
“说不定是为了试新药?”
“新药?万一无效,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
……
夜已深,曹操书房内荀彧郭嘉曹昂等都还在。
见再无异动,曹操觉得大概风波就这么平息了,于是让众人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