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铄月随意拨弄着脚边的小草,“我与华锦曾约定,让她跟着林妙娘,而现在她却和你一起来了。是以,我便猜到,林妙娘走失了。不过也是我一时低估了定心背后的势力,以为我身边高手如云,胜券在握,便轻敌了些。定心听着我那一句,我可以走了。必然要心生疑窦。会不自觉地怀疑,我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比如他的老窝,比如他替妙娘安排的遁处…...不论是什么,他脑中第一反应必然是他最害怕被我们发现的事情。所以,正中下怀,我们顺藤摸瓜,自然可以找到林妙娘。”
“数月不见,你这识心术,臻入化境啊。”何念娘由衷道。
莫铄月浅笑,化开淡淡苦涩,“谁又比谁聪明几分呢?只不过是因为,我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案情上,比旁人多思多虑了几分。”
她停了一会,说:“其实,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已大致了然,只是有一处,我十分不明。”
“何处?”
“动机。”莫铄月沉吟道:“我需要知道动机,才能准确判断此事到底是何人所为,到底是何人非要对端平王下手。”
“铄月,”何念娘难得唤了她的名字,听得莫铄月倒是愣了一下。
“有些事,或许不适合究根问底。”何念娘望了她一会,神色淡漠,却在转头的一瞬间,眼底闪过一丝悲怜:“好不容易才能重获新生,重新站在阳光底下,或许这一束光不算灿烂,总是忽明忽暗,前路也不见得都是坦途,或许是鲜花铺路,或许是满地荆棘,但是对你这样的人,也不见得是阻碍不是?”
她再次转头看向她时,目光柔和而慈爱:“就此打住,什么也不要查,就连你要报复的那些人……也就此放弃,从此与他们路归路,桥归桥,形同陌路,就像你劝我的那般,凭心而动。就此放下,你只管走你的独木桥,潇洒这一生可好?”
“如果我说,不好呢?”莫铄月的脸转向竹林,望着高空飞鸟:“念娘,你知道麻雀的寿命多长吗?”
“十年,它们的一生只有十年。可是我比他们多活的这些年,从不知自由是何种滋味。若真要我凭心而动,那我只能说,我也想要自由——此仇不报,我想余下的光阴,我也同样不能体会到自由二字。我很感激,你会说出这些话,但我想你必然是窥探到了我的结局。不过,不论是什么结局,我既然选了这条路,我也行到了现在,眼看着我离成功越来越近,你真的就愿意看我前功尽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