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此前承诺,白厄轻声询问。
“为什么?”
为什么会投身恶魔?为什么会残害队友?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为什么……”
血神声音零落,白厄的打击几乎打碎了他身体上的众多要害器官,哪怕是现在将他送到军营的医疗室,恐怕也是个棘手的麻烦,更别说处于远离军营几百公里外的黑暗地穴之中。
红光早已从血神的眼中消散,被白厄彻底击溃的血神这才像是从某种梦呓中醒来,此前所做的一切事情跃然于心头之上。
“我做了些什么……”
人造人那原初忠贞的性格再度醒来,又一次主导了这具躯体。
“要小心……”
他艰难地出声,为后来者奉上自己全部的经验。
“小心你的战斗欲望……它会将你带入深渊。”
“小心你的恐惧……你可以和战友倾诉。”
“小心你的不满……”
平时面无表情的面孔之下,早已是不为人知的千疮百孔。
他害怕,所以他从来不敢逾越规矩,也就至今没有完成过什么真正出彩的战绩。
他用战斗麻醉自己,从战斗胜利后的欢呼中摄取自己人生的唯一意义。
旁人的流言蜚语渐渐让他觉得自己也该获取到传说中的基因优化液,始终未曾得到的失落种在心间渐渐发育成不满。
他害怕失败。
他追逐胜利。
于是既让战友失望,也让那个无形中的伟大意志失望。
应激的反应是自己面对危险时恐惧到极点的伪装,最终对于白厄的恐惧也让他选择了破坏夜视仪这一战术策略。
对于战斗的不忠引起了那位“主”的不满,支持自己战斗的力量也像是潮水般褪去。
从破坏了白厄夜视仪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背弃了“战斗”本身。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
他是会制止自己的战斗欲望,还是克服自己的恐惧,还是压下自己的不满……成为战友可以信赖的超级战士?
亦或者,忠诚于战斗本身在和白厄针尖对麦芒的最巅峰战斗中彻底燃烧自我?那样的话,或许还能魂归“***”。
他不知道答案。
但眼下,一切都已经迟了。
一切,都已经抛弃了自己。
“不是我……”血神艰难伸出无力的右臂,指向洞穴的深处,“在那里……是造成这一切的源头。”
“我从没有,主动拥抱恶魔……”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睁开眼睛后,确认血神的位置处于何方,那爆率的字幕再次飘显于其头顶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