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静下心来再看,其实单纯论景色,乡下的和省城的各有优劣。自然清新和精致剪裁都是一样的喜人。”
说到这里,陆荷苓自嘲地一笑:“元海,你说我是不是一个挺浅薄的人,吃饱喝足了,身边有人温暖我,我才有欣赏景物的心思?”
纪元海不由地笑起来。
陆荷苓看向他:“你笑什么?”
“我笑你说的这个问题。”纪元海说道,“谁能真的饿着肚子,饱受折磨,精神迷茫的时候,欣赏花草绿树?这是谁都做不到的,至少也得等吃饱饭才能有闲情逸致。”
“你怎么能把人类所有的共性,归结为你一个人身上的浅薄?”
陆荷苓认真想了想:“嗯,你说的也有道理。”
纪元海见她这般表情,俨然跟自己探讨学术,顿时又是忍不住笑出来,伸手捏住她挺翘的鼻子。
陆荷苓呆呆看着他:“元海?”
纪元海凑过去封住她嘴,亲了她一口。
陆荷苓本来还不明所以,脸迅速涨红了,急忙左右张望,生怕别人看见了。
确定没人之后,她松了一口气,看向纪元海:“元海,你刚才憋着我了。”
“我不信。”纪元海说道。
“真的,哪有捏着鼻子还亲嘴的?”陆荷苓小声抱怨。
“我不信。”纪元海说着,放好了自行车。
伸手搂住陆荷苓的腰肢,又亲了过去。
片刻之后,问道:“这次不憋着了吧?”
陆荷苓被他亲的有点茫然:“嗯?”
纪元海又把头凑了过去,陆荷苓终于反应过来,伸手挡住,嗔怪地看着他:“在这里怪不好意思的。”
纪元海笑了笑,又推起自行车,在河堤的林荫小路上慢慢走。
“荷苓,刚才说起了省城,我们应该也很快去省城上学。”
“跟我说一说,你过去的事情吧。”
因为陆荷苓的过去一直是她的伤痛,纪元海也从来不打听这方面的事情,以免让她伤怀。
不过眼看即将去省城,纪元海还是要问一问。
陆荷苓听了这话,没有再抹泪哭泣,或者怔住失神。
过去的一年时间,她跟着纪元海度过了作为新婚妻子、作为备考学生、作为小山屯会计的一年……很充实很丰富,一开始伤痕累累的心灵,已然愈合。
一颗心,系在了眼前的丈夫身上。
如今再想起那些往事,终于也不再有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仅仅是伤感一笑,陆荷苓便坦然说起来:“我姓什么叫什么、年龄多大,生肖是什么,你都是知道的。”
“论起来家庭背景,我父亲原来是省城豪绅家的儿子,后来专门研究一些中外文学方面的事情,我母亲也是以前上过女校的大家闺秀。”
毫无疑问,在之前两口子成分都有严重问题,而且陆荷苓的父亲还是以研究中外文学获取了国家分配的福利房子,这一下子风暴来了,可就倒了大霉。
幸幸苦苦撑了很多年,当陆荷苓去年得到消息的时候,他们两口子已经陆续去世不短的时间。
陆荷苓只知道了一个农场的名字,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纪元海点点头:“国家福利分房国家肯定收回了,这没什么可说的,当初你父母的遗物遗产,还能找得回来吗?”
陆荷苓摇摇头:“我从没想过。”
“我当时只感觉活着没有意思,如果不是你劝我,而是别人让我嫁过去,那我干脆就死了。”
“你父母的亲戚呢?”纪元海又问。
“我爸原来的时候跟陆家联系并不多,也并不太亲,我听说他好像是很久以前跟家里彻底决裂离家出走,后来才自己娶了我妈,有了我。”
“要是按照那个时代的豪绅做派,他应该是很早成家生孩子,继承家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