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我主动撤退,留个空壳让你弟弟一举拿下?你到底是真的为我好,还是怕我伤害他?”岑歌毫不客气地点开他的话中话,萧奕白也毫无保留地点头承认,“岑歌,白虎军团已经在伏龙镇驻扎了,很快白狼的人也会过来支援,就算白教有很多令普通人闻风丧胆的恐怖秘术,但如果非要短兵相接,最后战败的一定是你们,人活着才有机会改变,人死了什么都没有了。”
这一次岑歌忽然沉默了下去,仿佛又想起了刚才那个奇怪的梦,内心焦灼地掂量着可能发生的所有结局。
萧奕白见他终于有了些许变化,赶紧凑上去小声的叮嘱:“太子殿下和高总督不和,这次殿下安排我弟弟过来,高总督自然是要从中作梗,所以这一个月以来白虎军团的集合才会格外缓慢,到现在只有第三分队回到山下的伏龙镇,而且这几天又是你们白教的雪湖祭,不少普通百姓都过来点三灯祈福了,军队会避开这种时候以免伤及无辜,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等雪湖祭结束战争就要开始了,你们一定要在雪湖祭结束之前撤离。”
岑歌抬起眼皮扫了一眼这个仍然嬉皮笑脸的人,不知为何气不打一处来,挥袖又是一阵怪风直接卷起萧奕白扔了出去,他厌烦的啧啧舌,嫌弃的骂道:“千机宫可不是你家后院,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碍眼。”
萧奕白眨眨眼睛,歪着头小心地看着他,嘻嘻哈哈地调节着气氛:“你不要急着赶我走,好歹认识这么久了大家也算朋友一场,还能聊聊嘛。”
“你好烦!”岑歌忍不住骂了一句,“谁和你是朋友?我可不敢高攀天征府的大公子。”
萧奕白趁热打铁的道:“干嘛这么见外,白教总坛位于泣雪高原,终年严寒大雪不断,我可是连夜爬了七十里山路从伏龙镇摸黑上来找你的,给我倒杯温茶暖暖身子吧,嘿嘿。”
“滚。”岑歌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一只死灵抓着萧奕白的衣领直接一把将他拎到了半空中,然后干净利落地做了个丢弃的手势。
死灵机械的晃动起来,真的把手里拎着的人从千机宫往山脚用力扔了出去,萧奕白的声音越来越远,反反复复还是不断念叨着那几句话。
岑歌头疼的按住额心,再一次想起刚才那场奇怪的梦,更是疲惫的全身无力——白教被军队围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尤其自几十年前教内出现叛徒摸清地势图以来更是每几年就会进攻一次,眼下白虎军团又在千机宫山下的伏龙镇大批集结,当萧奕白第八次找上门来的时候,他已然感觉到这次的情况比之前任何一次更加危险,让他一直坚定的内心也隐隐有了一丝犹豫。
风雪渐渐小了,千机宫的地面白茫茫一片,刺目的白光让他的精神微微恍惚,忽然听见一个银铃般的笑声由远及近的传入耳畔,一抬眼,一个身着华丽宫衣的小姑娘开开心心的扑到他的怀里,手里还提着一盏精致的天灯,奶声奶气的道:“司命大人,这是阿青姐姐给我做的天灯,明天就是雪湖祭了,我们一起去冰河放灯好不好?”
岑歌舒了口气摸着女孩的脑袋笑了笑,果不其然看见他的妹妹、白教的另一位大司命也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岑青似是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殿外,心有所感地道:“他又来了?还是为了那件事?”
“嗯。”岑歌心神不宁地点头,目光却鬼使神差地盯着小姑娘手里的天灯,灯芯眼下还是灭的,却仿佛有一团微弱的火点燃了他的内心,让他忽然脱口喃喃低语,“明天……明天我们一起去放天灯吧。”
不等岑青回答小姑娘已经开心的一蹦三尺高,岑青一怔有些惊讶哥哥的反应,最近白虎军团在山下的伏龙镇集结,教内早就人心惶惶,这种内忧外患的节骨眼上,哥哥竟然还要冒险去冰河放灯?
两人心照不宣的抬眸互换了视线,终究只是彼此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